那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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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清明。
那年是开车回家的,路上一如既往的堵,回到母亲家时,己是晩上10点多了。
进门,看见母亲正在拔弄着一板艾叶团子,热气腾腾,绿幽幽的泛着光,我赶紧拿起一个塞进嘴里,那种新鲜艾叶特有的清香味儿,便顺着齿间,泌入心扉!
姐,姐夫,弟弟都来了,我们一边做着艾叶团子,一边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等他们陆续离开,己近12点了!洗洗准备睡觉,母亲问我睡哪,我说:我和你睡吧!
躺在床上,母亲不听地在说话:去参加了谁的60大寿酒宴,谁谁家的儿子结婚了,堂弟给儿子办了十岁宴等等……我应和着,我知道母亲有些兴奋,她己经很久没有与人同床睡了。
第二天起床,母亲己弄好了早餐,一小碟辣椒炒螺丝肉,一小碟春笋荷包蛋,一碟冬笋腊牛肉,让我食指大动,一向抗拒早餐吃米饭的我,竟然吃了两碗米饭!
饭后,收拾干净,我提议去状元洲走走。状元洲是秀江河洲上的一个小公园,因以前有个秀才在此苦读考上状元而得名。状元洲离母亲家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正值阳春3,4月间,状元洲春色极美,秀江河的水很干净,有人在河里游泳,有人在岸边洗这着衣衫,还有人在钓鱼,柳枝如丝,满眼新绿酽酽!我边走边举着手机拍风景,一侧头,却发现母亲不在身边,回头看,见母亲跟在不远的身后,踯躅前行,我忙转身,挽住母亲的手,陪着她慢慢地往前走。陪母亲散步,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母亲己经到了需要我们搀扶着走的日子了。
从状元洲出来,听母亲说中山路即将改造,两边的房子店辅行将拆除,遂决定去中山路走走。中山路两边的店铺,果然多数己搬迁,唯剩下几家还挂着“最后几天,清仓甩卖”的牌在经营。路过东方红影剧院,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坐在小人书摊前专注地翻着书页的小女孩儿,故事读得多了,有些梦想便也开始生根发芽,再慢慢地长出枝叶,摇曳生姿……
中山路曾经是这个城市唯一的一条主街道,而我的童年,少年,还有青春时光,便在这条路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如今,它显得有些破败,有些清冷,有着掩饰不住的沧桑和沉重,正如我的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行将寂寞地退到时间的帷幕之后!
午饭后,决定回高中呆了三年的学校看看。毕业后似不曾回去过,算算也有三十多年了。因时间久远,站在通往学校的巷口,一时竟有些恍惚,不敢确认是否由此进去,待与人确认后,再往里走,见巷道里两边的房子店面,己基本搬空,路上行人寥寥,颇显几分寂寥。
学校的大门没有改变,走进去,那熟悉的两道青石阶梯仍在。校园是依山而建,因而有着上下两个操场,由这两道阶梯连接,记得那时体育老师说,这两个阶梯就是我们最好的天然运动场地了。于是在阶梯上跑上跑下,就成了我们体育课的常规项目。
校园的变化有些大,曾经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已经不见了,但那个大操场还在。站在操场上,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操场上追月亮的女孩,那是个月圆的晚上,为了可以不用仰着头看月亮,女孩从操场的这头跑向另一头,中途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直到跑到尽头,看到那一轮圆月仍然悬在头顶, 才哑然失笑,意识到自己这是有多傻啊,那个操场很大,但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追过月亮,把头顶的月亮变成回头可见位置啊!
时光荏苒,那个傻傻的女孩早已长大,变得有些现实,也有几分世故,但心底的某处,那轮明月,那一片白月光,却总在那里,隐隐地照亮着,让人总不至于低到尘埃里,哪怕现实中也许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