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逝去了的花样年华
——《花样年华》影评
王家卫是香港知名的电影导演,而他的《花样年华》是我接触到的他的第二部作品,第一部则是《一代宗师》。《花样年华》虽早有耳闻,但一直尚未接触,此次的观赏让我领略到了不一样的花样年华。
我相信在日益更新的时尚下,张曼玉饰演的苏丽珍精致而不艳俗的妆容和靓丽优雅地旗袍着实令像我一样的观众眼前一亮。而影片中她的二十六件带有华美的东方色彩的旗袍和粱朝伟扮演的周慕云一丝不苟的爱斯头,萦绕耳畔如梦呓的吴侬软语,仿佛真的把我们带回到那个欲语还羞的沉默年代。
该影片讲述的是一个跟丈夫从上海来到香港的女人苏丽珍与邻居男人周慕云在同时发现自己的枕边人不忠后两人相识、了解、相恋但终有天各一方的故事。影片开头的字幕写到:“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没有勇气接近,她掉转身,走了。”这句有些朦胧美的开头似乎也确定了影片唯美的风格,它像一篇小说的序文,开启了整个故事,同时也赋予了电影一抹忧伤色彩。在整部电影中,浓烈的阳光只有在最后才出现,在之前使用的一直使用暗色调的布景,如:阴天、雨夜或狭小阴暗的房间里。这种压抑的环境,将主人公的心理衬托的更加沉闷,便已经预示着这是一个关于爱情和离别的故事。
单就故事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讲述的是婚外情的恋爱故事,古老而又普通,情节也并非扣人心弦,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却抓住了千千万万观众的心,它的经典就表现在了那独特的表现手法上,通过那些个表现手法为这个故事赋予了一个更为新颖的主题和深广的内涵。
整部电影看下来,对它的一大感觉便是“含蓄”,其中太多的事物与情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就像听着留声机里放出来的音乐,诉说着那段欲说还休的爱情,久远却又仿佛近在咫尺。含蓄的表达使艺术作品的内蕴更加丰富,使得整部作品的主题思想更具韵味,令人回味无穷。犹如一首朦胧诗,每一个字都包含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又如一幅写意画,每一线条都隐含喻意。它不仅表达了周慕云与苏丽珍之间的爱情,同时也反映了那个时代、那个社会,人们普遍的感情生活和道德观念。
对于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不光要去理解故事的内容和情节,更要去体会暗含在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和整部影片所要表达的深意。如苏丽珍替何老板给何太太和老板的情人余小姐打电话,买礼物,说明了老板也在妻子与情人之间做着周旋。无形中我们感到了香港六十年代小资们的真是生活和情感状况。不仅仅是周慕云的妻子和苏丽珍的丈夫,也许在那样一个年代,有着太多太多如此的现状。
对整部影片,我还在网上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影片运用了所谓的隐喻蒙太奇的一种蒙太奇艺术手法。隐喻蒙太奇是把表现不同形象的镜头画面加以连接,从而在镜头的组接中产生比拟、象征、暗示等作用的蒙太奇能给人一种既形象生动又耐人寻味的感觉。而在电影中多次使用了这一手法,极大的增强了艺术感染力。如多次出现的昏暗的路灯,仿佛在诉说着苏珍丽内心的孤独与寂寞。丈夫日日不在家,只能每晚去路摊边买碗面,她的形单影只就如同那街边孤寂的路灯,亮着昏黄的颜色。这种手法增加了影片的含蓄美,是观众无形中感受到了六十年代已婚男女之中的相爱却不能爱的无奈与忧伤。
《花样年华》中最常出现的镜头就是他们两人无数次的在楼梯上擦肩而过,一上一下,反复出现,而他们的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更体现了他们的孤独与冷清的生活,为他的妻子与她的丈夫的婚外情埋下了伏笔,同时也隐喻着他们之间可能会有故事发生。
每当他们上下相遇,音乐《Yumeji’s Theme》就会响起,由日本著名电影配乐家梅林茂作曲。带有巴洛克时代痕迹的大提琴带着梅林茂所赋予它的独特音符和典型三拍子舞步如怨如诉地倾吐着那曾经明艳的,黯淡的,华丽的,素雅的哀伤。就像苏丽珍永不褪色的旗袍,你可以看到无数种花色迥异的样式,也可以从这纯净而悠长的弦乐中听出无数种心绪与过往,它有着那么多存在的可能和讲述的方式。在苏丽珍第一次走入房东的房间时,此曲就在不知不觉中扣上了她的脚步,迎来了与周慕云的邂逅。而自此变成了二人的关系曲。当苏丽珍因周慕云的假装离开而悲情地啜泣,不知所措之时,周却和这亲切的节拍一起回到她身边,就是这样安静的,无言的,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给了自己最需要的温暖和保护。瞬间,栅栏后若隐若现,难分难舍却被世俗紧紧锁住的二人,相恋却不能相守的感情胜过千言万语,直达人们心里的软弱。于是,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一场婚外的不伦之恋,反而却看成了伊甸园中至真至美的纯粹之情。
除此曲之外,还有周旋那曲不老的《花样年华》缓缓唱着“你我相同时影片中的慢镜头也成为这部影片的经典识在花样的年华。。。”,以及邻近尾声时一曲西班牙老歌《Quizas,quizas,quizas》 旋律中无不表达着周和苏的内心纠结。影片开头苏丽珍和周慕云晚饭后陪同自己爱人与陈太太打麻将、苏丽珍穿着精美的旗袍去买面、在煮面时的腾腾热气中拭去额角的汗珠、之后又一次买面时在巷尾与周慕云相遇以及在被房东太太提醒后听话的陪大家打麻将,这些镜头看上去毫无联系,但实际上不是在浪费胶片,这些镜头一直在伴随着电影的故事情节发展进行,它的作用不仅是增加美感,而且增加了电影中回忆的感觉。
影片的最后,不再是那暗淡的画面,而是阳光所带来的明丽,周慕云在阳关灿烂的柬埔寨吴哥窑里,把所有心事说进墙洞,而后悄然离去,仿佛将自己的花样年华,那段美丽的爱情隐藏,不被人听了去。最终的无言却比有语更来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