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快去做点酒精棉球，这边不够用了，”老师边揭病人纱布边对我说，“像这样的情况，一礼拜至少出现三次。本来就很忙了，还总是有人要添乱。”我听着老师的抱怨，再看一眼继续忙碌的护士长，想起她进门时说的那句话：
“与人打交道的工作，永远是很难的。”
谁说不是呢？
忙完早上的病人，时针已走到12点。草草扒完快餐，12点30还有一场会诊等着我们。
会诊的对象是一个40多岁的女病人，初见她，被她瘦削的样子吓到了——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吊在肩膀上，深陷的锁骨窝里头装点水好像就能养金鱼！护士长揭开她肩膀上的纱布，露出一个细小的伤口，然后用镊子从伤口里头轻轻轻轻拉出一条大约5个厘米长的纱布条。病人有气无力地看了看纱布条，没有说话。
护士长往这个“小洞”里探了一眼，对在场的几位医生说道：“已经换了两个礼拜的药，伤口很深，没有愈合的迹象。”
“这个病人肩膀上的“洞”怎么来的？”我好奇地问老师。
“无缘无故，没有外伤，不明原因就出现了。这次召集多科医生会诊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这场会诊持续了大概45分钟，就病人的症状，病因，后续的治疗做了一些讨论。会诊的结果是：我们医院没有能力查出病因，建议转入华山医院继续治疗。
病人和她的家属是满脸失望地离开的。病人身受苦痛折磨，却查不清是什么病在折磨自己，就像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命运的审判。但是他们临走前还是对在场的医生们，特别是护士长表示了感谢。护士长的回应还是那么不温不火，满面春风。我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起护士长来——这名病人一定为了查处病因花了很多钱，而最后让他们如此平和地接受这个结果的，是护士长认真耐心的工作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