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愚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拿起身边破旧的笔记本端详了好久。
这是一本日记,是自己高中时写的,过了这么多年悦愚偶然发现了它,还以为它早被自己弄丢了。
尽管高中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悦愚依然记得那是一段很苦的日子,每天六点多便要起床,晚上十点才回宿舍,那样的生活现在只要想想就是后怕。
可是……除了苦那里还有什么呢?
记忆似乎为那远去的生活覆盖上了一层细纱,自己当初的生活是什么模样,让人琢磨不透。
悦愚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一行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欲买……”悦愚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
似乎耳边又响起当年教室的喧嚣……
“这是……”悦愚反复搓了搓眼睛,只见同学们就在眼前,熟悉的课桌,熟悉的教室,熟悉的人。
那课间,闲逛的,看课外书的,聊八卦的,下五子棋的……
当然期间还不乏看到努力复习的。
望着那高考倒计时上的个位数,悦愚更加确信了现在的时间。
“悦愚,走!”
悦愚看着那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同他一起跑了出去,我们的目标便是远处的小卖部。
“这一顿,我请你……”悦愚对着那人说。
那人不可思议地摸了摸悦愚的头道:“我没做梦吧,你小子竟然会让别人占到便宜。”
悦愚感叹地笑了一声道:“必须我来请你,不然我会后悔的。”
……
回来的路上,两人走在学校的湖泊旁。
“明天就要高考了,终于结束了。”他说道。
悦愚似乎也回忆起了当时的事,嘴里嘟囔了一句:“当时你也是这么讲的。”
“你说,我们以后还会不会想起这里的事。”
“会……”
“他们都说以后的我们会想回到这个时候,可是怎么会呢,天天起早贪黑的。”
“嗯……”
“这样的生活,恐怕只适合回味吧,要是以后我有想回到这里,你一定要给我一拳,对了,还有你,怎么样?”
悦愚愣了一下,没有答应,只是将手中的面包塞进嘴中,假装没机会回答。
“哎,你看!外面。”
两人来到学校的假山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街区,那是一条简单的商业街,卖文具的,卖小吃的,办辅导班的……
因为晚上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多,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地方却让两人着迷。
尽管那里的一切两人都走过,可能大部分店铺也都光临过,放假时也一次次经过那里,可现在那里的一切并不简单,它散发着一种最朴实的气味。
那股气味往往贯穿人的一生,值得人们一生去追求,它……是自由。
可以晚一些睡觉,可以不用起那么早,可以不按时吃饭,可以不用为成绩发愁,可以不写那烦人的作业……
似乎每一项都是那么的诱人,而对当时的悦愚,那又是离得那么近,因为距离高考的天数在一次次减少,直到……那天的到来
“哎呀!”那人突然叫了一声,将悦愚从思索中拉回。
“快上课了……我们快走!”
路上匆忙的步伐是属于那个时候的轻快,躲过纪检部的两人像是死里逃生一般,仿佛被抓到是一件天大的事。
“小愚!”旁边传来的声音吓了悦愚一跳。
直到悦愚看去才松了一口气,但又即刻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的同座,晓心。
是一名非常积极乐观的女同学,记得当时班主任为了拆散自己和另一个同学的联络通道,特地将俩人分到了两边,而晓心便是后来分到的同座。
一开始两人并不说话,必竟男女授受不亲,不过还是她打破了僵局,亲自同悦愚聊起了天,后来也便成了不错的朋友。
只是悦愚对她有几分欢喜并说不清楚,那时如此,现在也如此,当然悦愚也不会明白她是否有什么心意,那时的一切就是如此,都是藏在了最心底,直到未来的某刻才可能恍然醒悟……
回到教室,班里上起了自习,其实按以前来说晚上也是有课的,只是就剩这几天了,晚上便留给我们自由发挥了。
此时班里很多人都松弛了许多,但仍有不少人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不放过任何时间。
那时的悦愚对他们是不屑的,不明白他们为何这么努力,认为几天很难再改变什么,现在悦愚更多是对他们的钦佩,那时还能静下心来的人真得很厉害了。
自习上悦愚拿出了笔记本,这时才想起原来这最后几页正是这个时候写下来的,只是这时的笔记本正新,眼前的一切却那么梦幻。
记忆回溯,悦愚似乎回到了现在,手中的笔记本被他随意地放在床边。
悦愚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刚刚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那样的一切都已过去,只是那个她……
悦愚深吸了一口气,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高考结束的那天。
只是那一切好像很突然,突然得有些快,自己好像没有跟她告别,甚至没有再见到她……
还记得当时是在自己学校考得最后一科地理,运气很好,位置是靠窗的,那天阳光很好,自己提前几分钟做完了试卷。
那时的自己望向窗外,不知是在想什么……
随着铃声的响起,交卷……
跑出考场……
回到宿舍……
收拾东西……
离开……
能留下的是什么……
我读到了这本记事本的最后一页,似乎已经知道了它的主人,而他的一切仿佛伴随着遗憾落幕了。
他所写的那个年份,似乎离我并不远,而他的青春正同这个记事本一般结束在了那个夏天。
我不知为何拿着记事本来到了火炉旁,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将它丢入其中,那燃烧产生的火焰是它最后的努力。
从此那个叫悦愚的人彻底消失,哦不,也许,在他冲出考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但……谁又不是如此呢?
我苦笑了一声,望着火炉烧剩的碳灰,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个愚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