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一手提着糕点,另一手提着酒,哼着小曲儿走在竹林里。
容姝着一袭青衫,似与那竹林融为一体。
踩过竹叶,踏上木桥,走了良久,容姝在一座茅草屋前停下。
那是容姝的家。
两年前所建,与心上人一同生活于此。屋前生了棵桃树,来日所栽,如今长的甚好。
容姝脚步不停,推开了房门。
“小安子,我回来啦!”
容姝将糕点与酒放置在木桌上,笑容满面的向床边走去。
“小安子,我去了山下,今日也是热闹得很。我还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我对你好吧。”
“小安子,听山下村民们说,快到庙会了,真好。我想同你一起去看。”
容姝静静的端详眼前的人,笑容忽然凝固。
“小安子,睡了那么久,你何时醒来呢?”
“要是我早知晓你睡那么久,我就不陪你了,还不如做我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皇子。”
容姝苦笑,而后又有些惊慌。
“小安子…我只是说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再也不醒来了呀。”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等你醒来。”
容姝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住那双有些冰凉的手,俯身在那人额头留下淡淡的一吻,泪水于不知不觉间爬满双脸。
容姝清楚的记着一个人过了多久。
整整八百一十五个日夜。
这些个日子里,容姝每日掰着手指头算着谢易安醒来的日子,说好的只有两年,两年都过了,谢易安没有睁眼。
在这漫长而又寂寥的日子里,容姝只能靠着回忆存活。
容姝每日将二人的故事反复咀嚼,反复翻出来思索,妄图从回忆里变出一个活的谢易安。
容姝最愿意回忆的,是遇见谢易安的那天。
那日,第一场春风吹至京都,温柔的将京都从冬日唤醒。
容姝于人群中一眼瞧见了谢易安,自作主张的把谢易安带回宫,自作主张的让谢易安成了太师。
也是自作主张的,容姝喊他“小安子”。
谢易安表面抗拒,还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后来的容姝才知晓谢易安怎的如此听话,原是谢易安是八皇子派来监视他的。
谢易安是八皇子夺权的一枚棋子。
八皇子视谢易安为棋子,容姝却视谢易安为全部。
容姝觉着自己定是被谢易安下了蛊,不然怎的谢易安一举一动皆牵动自己的心弦。
容姝写了封信表心意,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
喜欢这个词太过甜蜜,甜蜜的容姝几日都是傻笑着。
只是容姝还未得到回复,谢易安便不见了踪影。
“我把皇位给你,你把小安子还给我。”
既然是自己的全部,容姝觉着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是无用的,黯淡无光的。
“好。”
容姝嘴角微微翘起,抱着吃了假死药的谢易安离开了京都。
春风早已吹过,冬雪漫天飘零。
容姝抱着谢易安,觉着连冬雪落下来都是暖的。
……
容姝从回忆里抽离,却依旧津津有味的回想。
想着想着,又不禁神伤。
你什么时候醒来呢?
容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月光洒落一地,只留下不尽的寂寥与悲伤。
容姝一手提着糕点,另一手提着酒,哼着小曲儿走在竹林里。
踩过竹叶,踏上木桥,走了良久,容姝在一座茅草屋前停下。
容姝瞧了瞧屋前的桃树,会心一笑,推门而入。
“小安子,我回来啦!”
“我去了山下,带了你爱吃的糕点。”
“村民们说,今日是庙会,真好,想同你一起去看。”
容姝放下糕点,笑容满面的向床边走去。
“小安子…”
容姝抬眼,笑容一滞。
躺在床上两年的人儿,没了踪影。
“小安子!”
容姝发疯似的跑出去,房内屋后找了个遍,一直没有谢易安的身影。
容姝怕的要死,比起谢易安沉睡,他更怕谢易安消失。
“小安子!”
容姝在房外找到了谢易安。
容姝叫谢易安时,他正盯着屋外的桃树出了神,听着有人喊他,转过头来,转的容姝心里一阵乱跳。
容姝飞奔过去一把抱住谢易安。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
容姝听见谢易安笑了笑,“我一直在这啊。”
容姝开心的不得了,觉着自己在做梦,心心念念的人儿醒来了,像梦一般,似虚似实。
二人抱了良久,谢易安拍了拍容姝,示意容姝放开他。
“哪有你这样种树的?种在屋外给谁看?”
容姝笑了笑,“四四方方,里头一棵树,不就是‘困’吗?”
谢易安也笑了笑,牵起容姝的手,“听闻今日庙会,我想同你一起看,你可愿意?”
容姝回握住谢易安的手,“自然是愿意的。”
庙会热闹得很,男男女女人来人往,小贩们的物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容姝与谢易安同许多人一样站在桥头看孔明灯。
谢易安牵了牵容姝的衣角,“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也是。”
容姝心跳漏了半拍,“什么?”
“我也喜欢你。”
谢易安踮起脚,轻声在容姝耳边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