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窝棚四面相通,海风吹着仅挂在窝棚边上的一块黑漆漆的有多处漏洞的破布。这是唯一一片可以遮风的布了,老人睡着了,夕阳的残光照在他显瘦憔悴的脸上,他嘴唇发白,唇纹被海风刺刮出一道一道的口子,鲜红的血在唇纹周围蔓延,可是他的嘴角任然上扬,经过八十四天的奋战凶猛的海风在他长满褐斑的脸上增添了些纹路。簌……簌……一阵海风吹过,老人将他的身体往他那只能遮体的麻布衣下紧紧的蜷缩,他微微的挪动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老人醒了,他睡眼惺忪的望向远方,那明明是个人啊!虽然是傍晚,但是依稀可以隔着海雾看的清,有个中年人一步一步走向了大海的更深处……老人下意识的想起来了,拖着受伤的腿踉踉跄跄的跑向大海中央,他凭借着多年的自救经验投进大海深处,海水的凉刺入他的骨髓一样,他的斑白的发和胡须被海水海浪拍激盖住了他的眼睛,“够着了”老人激动的大叫,这个中年人已经晕过去了,老人拖着中年人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的那快要倒塌的窝棚, “太倒霉了,他好像是被海水冲的脑子糊涂了,得救他”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贴近中年人,老人闻到了一股酸臭味,老人熟练的在做人工呼吸,他终于醒了,“年轻人你好!我是圣地亚哥,海水深以后别去了丢了小命我可担待不起”老人调侃的说,他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旧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确给人一种既嫌弃又可怜的感觉,他半闭着双眼,嘴里喃喃的说“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老人意识到中年人是故意去海中央的,“嘿,巧了,想死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呢!昨天我就差点送命了呢!可是上帝他认为我还有活着的必要没让我死呢!哈哈……”老人摇头晃脑的比划着,中年人斜着眼打量着这个老头,年过花甲,依然活泼向上,老人说“不如给你说一说昨天我捕鱼的经历吧!那可是个有趣的故事呢!”老人喋喋不休的讲,中年人从好奇到了感动,终于忍不住了,他说“我是个乞丐,没有家人,没有面包,连个家也没有,我叫卡桑尼亚,我不想挨饿,不想生活在别人的痛斥和侮辱中,”老人看着卡桑尼亚,老人的脸上洋溢的灿烂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抱住卡桑尼亚的头“可怜的孩子,明天就跟我去出海吧!我让你看看我的战利品,我想明天会有条倒霉的大马林鱼上钩的,到时候我们把它腌制成美味的马林鱼罐头和集市上一样的味道,在加上点姜和醋就更好了。”卡桑尼亚呆呆的想着,嘴角已经有口水流了下来,他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老人的描述更能引起他唾液腺分泌的反射,他望着老人好像在哀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求,老人去杂货店那买了面包和咖啡,途中他碰到了菲多利克,“老头,好久不见啦!那个跟着你的毛头小子是不是被他父母带走了?哈哈……其实也没什么的,他只是个小孩子了,因为好奇才跟着你的呢!”菲多利克带有讽刺的说着。“老兄挂念啦!我身体还硬朗的很。”至于小男孩老人没有说什么,或许小男孩真的被他父母带走了,想着老人望向了大海,想起了小男孩,是的,小男孩是他的好朋友,唯一一个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渔夫的人,不知不觉中老人已经回到了他那破旧的只能遮风的窝棚里了,卡桑尼亚看到老人回来了就说“嘿,你终于来了,可把我饿坏了。”说着就拿起面包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那粗糙干瘦的手紧紧的攥着面包,生怕老人与他抢夺食物,他凌乱枯黄的头发随着吃面包的节奏上下垂动着,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放在旁边的面包,老人冲好了咖啡对他说“慢点吃,别噎着,”“咳……咳……咳,”他还是一个劲的塞面包,“看来你真是饿坏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给你面包吃,”老人好似得到了一块宝一样的兴奋。卡桑尼亚吃饱了,他和老人要出海了。“你帮我拿捕鱼的工具,那个角落有鱼竿鱼叉和鱼饵,别忘记带上了,那可是我们的致胜法宝呢!”卡桑尼亚开心的说“好嘞,愿意为您效劳”卡桑尼亚拿着编的很紧密的褐色的渔网和带竿儿的鱼叉,他把装鱼饵的匣子藏在了小船的船艄下面,旁边还放了一根用来对付被拖到船边的大鱼的棍子,这些是老人教他做的,“看起来棒极了,走吧,我们去大海更深处吧!”老人兴奋的大叫起来,卡桑尼亚也和着叫起来,他们看起来自信满满的,老人开始划桨并且聊起了洋流和平时海上的琐事,他开心的笑着,心里好像有着从未有过的荣誉感,卡桑尼亚望着远方看,那是一种对远方的希望和憧憬,
海面上异常的平静,感觉要有事情发生,但是海风依旧凛冽如小刀割脸,老人腮帮上还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所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的症状,“老头,今天的天气有点异常,要不我们回去吧?”“是有那么一点,那在等会吧!我刚撒网了,我感觉到有鱼要上钩了”就在这时,东方的天空竟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紧接着就狂风大作,“快,卡桑尼亚,调转方向,别去风浪大的地方,我们回家。”在离老人的船不远的地方,有个渔船被海浪打翻了,海水声咆哮而来,“有个小船翻了还有个小孩”卡桑尼亚焦急的说着并脱去那破旧的麻布衣跳进了海浪里,他忘记了他并不会游泳,老人心急如焚将他的小船划向海浪汹涌处,因为那个地方就有小男孩和卡桑尼亚,老人很理智,只要小船去了那儿就可以救他们了。“这个倒霉天气,真是霉运啊!”老人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说。一条鲨鱼出现了,老人的脑中完全被之前和鲨鱼斗争的场面给蒙住了,他真的怕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卡桑尼亚和小男孩的性命而担忧,“卡桑尼亚,快把手给我”“啊……好痛,”卡桑尼亚被鲨鱼死死咬住无法挣扎,海水就像是沸腾了一样,瞬间波涛汹涌,卡桑尼亚已经体无完肤了,海水一下子就有了颜色,整个海水变成了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周围的鲨鱼都被血腥味给吸引过去了“卡桑尼亚……孩子,孩子,”老人撕心裂肺的大叫,泪水模糊了他苍老的双眼,可是再也回不来了,老人机智的作出决定–去救小男孩,他跳进了海里,一把抓住了快要沉入大海的小男孩,可是,小男孩的父母都沉入大海了,老人将小男孩抱紧救下了,老人紧张的神情从未放松过,小男孩醒了,他睁开眼看见了老人。“呜呜呜……圣地亚哥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老人紧紧的抱住小男孩说“孩子,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明早太阳还是会升起来的”夜晚的风吹的他俩睁不开眼了,北风怒吼像是在哭丧一样,老人想着卡桑尼亚,想着想着他眼角留下了眼泪,多么坚强的老人啊,铁丝划破了他的手鲨鱼吃了他的战利品他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这次他真的难过了,夜晚的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刮着,老人紧紧的抱住小男孩,小男孩明显是在抽泣,身体在发抖,老人在想“可怜的孩子啊!失去了父母,现在只有我这个老头能给他温暖了”夜晚,老人感觉到不对劲,船舱里的破被子是黏黏的,周围也是,他的胸膛也是明明是什么东西在流,怀里的小男孩却没了呼吸,“孩子,孩子你快睁开眼睛看着我。”老人赶紧点燃了挂在船帆上的油灯,天呐,船舱里都是血在小男孩心脏的地方鲜血直流,原来,老人救下男孩的时候半寸鱼叉已经刺进了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小男孩却没有说直到鱼叉刺进了心脏。老人声嘶力竭的大哭,哭声惊飞了空中盘旋的海鸥,海水无情的拍打着小船。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海面上风平浪静老人将小男孩的尸体抛进了大海,老人已经疲惫的站都站不稳了,他晕过去了,阳光照在他脸上,脸上划破的口子已经肿的发紫,他的手上还有被鱼叉划开的口子,他的血和着小男孩的血在阳光下凝固在一起了,小船漂呀漂,漂到了一个无名的小岛上,老人醒了,他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了,但他却大声的叫着“上帝啊,请让我留在这,和大海做个伴,和可恶的鲨鱼斗争到底吧!”他还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他早出晚归,还是喜欢自言自语对着大海说着他每天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