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西门庆家的大门,伪装成西门庆的那名庄客就被几名庄客簇拥着抬进了西门庆的后堂,然后把闲杂人等全部打发出去,包括西门庆的两个小妾以及伺候的侍女,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伪装成西门庆的庄客掀起盖在身上的白布,从担架上起来,西门庆也摘下了斗笠,以真容示人,西门娘子惊诧万分,这才知道躺在担架上抬进来不是自己的丈夫,而那个带着斗笠黑纱遮面的张虞侯才是自己的丈夫西门庆。
西门娘子瞪大眼睛惊问道:“官人,这是在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何装扮成这般模样?”西门庆低声对自己的老婆说:“不要高声,现在你听我说,你要牢记,我现在染病在身,是热温疫病,会过病气给他人,为防传染他人,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后堂卧室,一应饭食汤药,都送进来放到门口就可,你在屋子里照顾我就好,切记切记,人命关天,不可疏忽,等我离开,你一定要装作我就在床上躺着养病,不可漏出破绽,我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就会回来,车上的货物先收入库房封存,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库房,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切记切记。”
西门大娘子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事关重大,频频点头,表示定会按照西门庆的吩咐去做,西门庆仔细交代了一番,见老婆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便戴上斗笠,高声道:“西门大娘子,西门大官人辗转千里,一路辛苦,还可以照顾咱家,咱家十分感谢,今西门大官人不幸染病,咱家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耽搁,就此告辞,祝西门大官人早日康复,等从东京返回,所托之事必有结果,愿西门大官人到时候生龙活虎接受官职,那时咱家一定要叨扰西门大官人一顿好酒,告辞告辞。”一口大名府北京城乡谈,字正腔圆,宛如那张虞侯在说话。说完,就给自己的那些心腹庄客使了个眼色,把那生辰纲装进后堂库房,上锁,钥匙交给了西门大娘子。几个人全部退了出来,庄客门把采购的药材送到生药铺,带了几副治疗温热疫病的草药,让几个侍女丫鬟赶紧熬好,趁热端到了后堂门前不提。
西门庆出了西门庆家的大院,就快速回到生辰纲车队住的客栈,交待店小二把饭菜送进房间,不要让闲杂人等前来打扰,然后匆匆吃了饭,就躺在床上睡觉休息,次日凌晨天刚亮,西门庆便早早起来,呼唤那些庄客也赶紧起来,胡乱吃了些早饭,收拾太平车,便推车出发,一行人迤逦而行,喊着号子,走了一天,来到了寿张县,找家客栈住下,住了一夜,继续行进,到了那野云渡黄河渡口。
野云渡上有几艘船只,但只有一艘大船,专管接待商队渡河,因天气炎热,商旅稀少,野云渡十分冷清,西门庆让一个庄客前去交涉渡船,那渡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带着两个儿子掌舵,西门庆但见那父子三人,脸生横肉,目露凶光,敞着胸怀,胸前都是野匆匆一滩黑毛,听见有人要渡河,眼睛在十辆太平车上扫视了一眼,漏出了一丝贪婪精光,而后躬身对西门庆道:“都管大人请了,我这渡船渡一次河需白银十两,不知大人可能接受?”西门庆挥了一下手里的黑绸衫颐指气使道:“我大名府还不缺那点银子,伙计们,上船过河。”那船老大赶紧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铺设船板,帮忙推那十辆太平车上船,上了船,安顿固定好车子,那些庄客门高呼‘大名府梁中书恭祝老泰山蔡太师福如东海无尽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升帆启航了,一路顺风。’那大船在父子三人的操纵下离了岸边,随后那父子三人操着长杆,调准船头,摇橹朝着对岸驶去。
离岸之后,西门庆对着自己的那十名庄客使了个眼色,用嘴微微的弩向了那父子三人,庄客们会意,微微点头,船老大的两个儿子摇橹催船前进,那船老大则抱出来两坛老酒,看着西门庆说:“都管大人,渡河需近两个时辰,坐在船上甚是无聊,何不畅饮几杯解暑消渴?”西门庆道:“酒先不喝,我等先欣赏一下这沿河风光,等一会儿再说,你可先准备些下酒菜,最好弄两条黄河大鲤鱼,一天红烧,一条清炖,我等欣赏一会儿沿河风光之后,那辆条鱼也整治的差不多了,那时再吃鱼畅饮美酒不迟。”那船老大一听大喜,连连点头道:“都管大人说的是,刚好有今天清晨钓上来的两条金色大鲤鱼,我这就去慢火炖上,到了河中央时刚好入味,都管大人和各位军爷便可喝汤吃鱼畅饮美酒了,另一条便按照都管大人吩咐,红烧,稍等片刻便好。”西门庆挥了挥手,让他去准备。
等那船老大下了船舱整治鲤鱼,西门庆对着自己的庄客们点了点头,十名庄客从车子上抽出了隐藏的短刀,做好了准备,就等西门庆一声令下,宰了这父子三人。一路上等船到了大河中央,那船老大端着一个大盘子出了船舱道:“都管大人,黄河鲤鱼整治好了,大人可趁热吃鱼喝酒。这鱼汤闻起来便十分鲜美,都管大人有口福了。”西门庆道:“很好,端将过来。”那船老大大喜过望,一脸笑意地端着大盘子就朝西门庆所在的位置走来,不成想此时两名西门庆的庄客悄悄地跟在船老大的身后,冷不防就用短刀刺进了他的后腰,船老大长大了嘴巴,想要喊出来,但是好像他被卡住了脖子一般,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西门庆,那两庄客顺势就扶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地,西门庆也顺手接过船老大手里装鱼的盘子,随即喊了一声:“何不请两位船工师傅也来喝上两杯?”早在西门庆对庄客点头时,就有三五个庄客装作对那操船之术感兴趣,围着船老大的两个儿子,询问操船的相关技巧,此时听到西门庆的喊话,悄悄地从腰间抽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船老大两个儿子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