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大巴上一路上听着一对男女在闲谈一段故事。
他说,和对方在一起三年,临了分手才发现对方竟然谈了四年恋爱——多出了一年。
她不解,追问。
他继续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一直蒙在壳里被当破鼓锤,她竟然能在毫无声色、我几乎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和另一个男生劈腿,这腿一劈就是四年,从开始到现在,甚至还有以后。
她忍不住笑出声,他一脸困窘。
如果晦涩只存在一秒,那么我对它的观察,会增加到两秒,相机咔嚓,将它凝固,留在记忆里。
我突然想起了阿豪。
在下雨的夜晚,独自坐着末班公交车来到与她相识的商场,湿透了的外套越发沉重,看着空荡的大门。沉默,然后离开。雨中黑漆漆的潮湿的街道。
其实在大部分时间里,阿豪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只是在浪费电量和底片。
三年前,阿豪和前任相识相恋,三年后,各奔东西、秒删微信。
阿豪说。
对方承受不住异地恋,没有感情基础的异地,浪费时间,咫尺即成光年,最终提出分手。付出的东西,得不到救赎。
接到分手讯息时,阿豪正独自一人在外面散步,他并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只是觉得那三个月的旅途仿佛注定只是一条漫步边际的道路,随时可以停留,随时可以逗留,而她也一样,随时都能消失。
现在才知道阿,感情最深刻的那时,就是在互相试探的日子。
他感叹。我和她,彼此都一无所知,可恍惚中,在课上,在路上,在梦里,她都十分清晰,盲目却又真实。
我们大概都不会想要一个太过喧嚣的恋情,因为会显得太过短促。烟花的繁华最惹人嫉恨,容易让人联想到荒凉,如同被掏空。
可能吧,她独自选择了离开,不是因为欲望,也并非诱惑,她仅仅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咫尺天涯外的无法探测的距离。
那时一直以为,形同陌路只是因为距离所致,后来才知晓原来她在那边早已有了新欢——并且在我之前。
我只感觉到内心钻心的疼痛,生活秩序如同被大潮扑袭紊乱不堪。我自己都无法确定,我和那个男人,是否还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后来我离开了她,见到许多了不同的女生,包括与她的久别重逢,但都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她留在我的记忆中,不可言说。
不久后她又联系上了我,我起初仍是妄念作祟,以为三年的感情基础会让她迷途知返。谁知她只是绕了一圈,顺带的看了我一眼,顺带的窥视我痊愈的伤口。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说,我在这里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我想让他追我,然后我再拒绝,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病态了,你能帮帮我吗。
阿豪和我说,对于她的问题,我没有回复。
他说。我知道的,最终我们都会长大。疼痛都会过去,而那些爱过的人,也就会随之消失了。那般潮水汹涌的爱情,已经不见,我也不再需要倾心的付出去探知未来的结局。
后来我想通了。我想,与其要牺牲睡眠,顶着冷风,去看一场未知虚实的日出,我还是更愿意随性的路过,品悦风景,随之邂逅一场完美的日落,并且会独自凝望它许久,从辰星唤醒黑夜,期待一场皎洁月光,洒在心上,像倾倒的清水。
她就像那场触摸不及的顶峰日出,耀眼而且莫名的拒绝,无限的光和热,变成了一寸一寸的幽凉。
可能我们在青春里遇到的感情,大多都会有同样一个结尾。一个没有看到日落的人,一个无法实现的约定。有些感念始终是遥远而抽象的东西,那时不自知,所以觉得能靠近。
阿豪,他是好样的。
02
有时觉得在一个平行空间里,一场故事很多都在同时上演,只是换了不同的主演。
我记得,与前任分手不久后,她也问我一个类似阿豪那场闹剧性的问题。
“虽然我已经把前任忘的一干二净,可我还是总觉得放不下,心里很重很重。”
在我之前,她有个在一起四年的前任,此前我一无所知。
我忍着笑,给她做开导。
我说,你忘不掉的不是那个在一起很久的人,而是忘不了那段美好的青春,一段从此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你珍惜那段倾心付出的时光,感叹可能不会再有,所以你迷茫,你感叹,你难以释怀。
她释然,欢笑回之。
我坦然,一笑了之。
我想,把我们曾经遇到过的人,尤其是印象深刻喜欢过的人,都收集成回忆,注在脑海里。我们真的要过了很久很久才会明白,我们怀念的,所爱的,到底是怎样的事,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