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加了初中同桌青,十几年未见,嘘寒问暖的感慨一阵后,我问,现在做什么呢?
青回:专业煮妇,在家相夫教子。
在家乡小县城的中学,我俩也曾是叱咤风云的佼佼者,她擅长数理化,而我对文字感觉极佳,经常有低年级的同学过来找我们讨教学习。一次竞赛回来的路上,和班主任聊起了理想这个话题,青说以后想做个建筑学家,设计很多漂亮的房子。而我因为痴迷于乡土文学,立志要做一个像路遥贾平凹那样的文学大家。此间少年,志气满满,意气风发。
弹指一挥间,时光已过十余载。青选择了家庭,而我,化工厂的小小技术员,梦想和现实,天壤之别。
回首这么些年,自己被生活催着赶着,读书考试,考试读书,至今我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高中那段黑色的时光,一切不以考试为目的的行为都是不务正业,衡量一切的标准,只有分数。
那个时候起,我们开始用懵懂的思维思考未来,权衡利弊,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们所做的决定,开始偏离内心。
因为好找工作,高中我选择了理科,也因为好找工作,大学专业填报了工科。确实好找工作,因为毕业时我们是最先签约的一批。
生活总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悲喜。我并没有享受多久自力更生的快乐,很快,黄土滚滚的工地和弥漫着酸碱气味的厂区,让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脑子里常常回旋着舍友的感慨,现在流的汗都是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
我相信大部分人跟我一样,即使不愿意也会很快习惯这无限次循环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年龄到了,便按步就班的恋爱结婚生子,锅碗瓢盆,一地鸡毛。
闲暇时光和朋友唱歌,吃饭,打牌,看似热热闹闹,曲终人散的时候,内心空寂,百无聊赖。书,是许久没有碰过了,放在架上蒙了灰尘,几乎没有拿下来翻一翻的勇气,生怕旧时的痕迹,搅乱了我这一潭绝望的死水,泛起希望的涟漪,而当太阳升起,一切又将照旧。
过着过着,一晃眼就三十了,内心突然莫名的恐慌。
世界天天在倾塌着,我们弯腰低头,把梦越做越小了,年少时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如今一开口便是柴米油盐。从前爱聊徐志摩林徽英才子佳人,现在关注的是奶粉尿不湿还有哪里打特价。没有选择填空阅读理解的需求,连谈鲁迅都会让人觉得矫情。成片的厂房,轰鸣的机器,弥漫着的汽油味,几十年如一日的重复劳作,这是许多人还在追求的安稳,然而未来的三十年,我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而立之年,我深深的后悔,为自己的碌碌无为,为虚度了这许多光阴,和白白错过的,许多可能。
既然向往的,明明是别处的精彩,为什么不敢放胆去追求呢。或许我需要的,只是鼓起勇气面对自己无所适从的内心。世界太大,生命这样短。要把它过得尽量像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才对。
席慕容说,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的。
摒弃了所谓的安稳生活,我开始疯狂的看书写字,在这个需要顶天立地的年纪,这条路注定会走得很艰辛,旁人的不解和嘲弄,现实的挫败和打击,尽管如此,内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明澄澈,敲打出的字字句句塑造着另一个人生,我想,再没有什么能比追梦路上的充实感更能让人踏实和欣喜。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遵从内心的选择,你会发现,追逐梦想是一件多么幸运且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