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晒稻谷的时期。
李清早早吃完饭,伫立在楼顶,嘴里叼着一根烟,望着天空静默许久。
“天空湛蓝,一碧如洗,是个晒稻谷的好日子,”李清喃喃自语后,从楼顶走下。
客厅里,妻子白雪正慢悠悠地喝着凉茶。
李清走上前,对着白雪说道,“今日阳光灿烂,天气甚好,是晾晒稻谷的好时期。我们一同去田地里将前段时间收割的稻谷拿出来晾晒吧。”
“天气你看准了吗?李老农,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白雪略带一丝担忧的问道。
李清白了一眼,吐了口烟后,回复道,“作为村里公认的老农,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力与判断力吗?”
随后,李清指了指窗外,“你看看窗外太阳当空照,傻子都知道不会下雨。”
看着李清信誓旦旦的模样,白雪颔首点头,“说的倒也是,这一时半会也下不起雨来。”
说罢,白雪随即卷起裤脚,耸了耸肩,走到门中,将放置在门后的扁担拿出。
夫妻俩一人一把扁担,各自挑着两大篮稻谷籽粒,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朝屋外的田地里走去。
“李老农,你也要去田地里晾晒稻谷呀。”
李清放慢脚步,扭头一看,是自己的好友王进,以及王进的妻子陈美。
李清看着王进夫妻俩和自己一样,各自挑着两担稻谷,便笑呵呵地回复道,“你也是去田地里晾晒稻谷。”
“是呀,看着天气不错,赶紧把收割的稻谷拿出来晾晒。这一日不晒稻谷,自己的心就安稳不下来。”
“你说的是,这潮湿的稻谷得早日晾晒,”说罢,李清大跨步地朝田地里走去。
看着李清渐行渐远,王进对着陈美说道,“你看咱们村的老农李清都出来晾晒稻谷了,今日必定是晴天。”
“可天气预报说了……”
王进板着脸,嚷嚷道,“若天气一直预报下雨,粮食就不用晾晒了?”
陈美嘟囔着嘴,挑着两担稻谷,默默地跟在王进身后。
在田地里铺上蛇皮纸,再将潮湿的稻谷籽粒平铺在蛇皮纸上,让炽热的阳光照射。
几人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小时,终于将所带的稻谷全部平铺在田地里。
李清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随手拿出两根,将其中一根递给王进。
两人一起,高谈阔论,谈天论地。
天渐渐暗下,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积起了乌云。
“李老农,这天看似要变,”王进皱着眉头说道。
李清抬头,放眼望去,只见远处一只燕子高飞。
李清摸了摸下巴,信誓旦旦地说道,“乌云不会久积,很快会散去。这雨是下不起来的。”
王进对李清的判断深信不疑,因为李清是村子里受人称赞的老农,倘若对这点天气的判断都拿捏不准,这老农的称呼也就徒有虚表了。
两人继续在一旁抽烟,然而,天却更暗了。
一层层乌云,将天空笼罩得暗淡无比。
白雪急忙跑到李清面前,拉着李清的手,“赶紧收稻谷,天看似要下大雨。”
然而,李清却狠狠地甩开白雪的手,淡定道,“这雨下不了。”
李清再一次抬眼望去,远处那只燕子依旧盘旋而飞,心中也愈发自信。
看着乌云没有要退散的迹象,王进心中犹豫了。
陈美不顾王进的态度,坚决将蛇皮纸上晾晒的稻谷收成一堆。
白雪见状,也想将稻谷收成一堆。
“你干什么?”李清突然上前制止白雪。
“天色不好,早点将稻谷收成一堆,若大雨来临,我们也能够及时将稻谷收起,以免被雨水冲走。”
“我都说了,这雨下不了。你难道不信我这个老农?”李清不悦道。
看着李清固执而自信的模样,白雪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而身旁的陈美,却早已将晾晒的稻谷收成一堆。
远空,那只燕子突然低飞。
随后,雨来临。
大雨滂沱,顿时将李清叼在嘴里的烟无情浇灭。
白雪一边大喊,一边抢收稻谷。
王进夫妻俩收完自家稻谷后,也快速过来帮白雪的忙,而李清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三人。
所有的自信,被这一场预料之外的大雨冲刷殆尽。
雨停,可李清辛苦数月得来的稻谷,被大雨冲走了大半。
白雪痛哭流涕地指责李清,“老农,老农,好一个乡亲们公认的老农。”
李清咧着嘴,一脸苦闷,半天才吐出五个字,“以后听你的。”
好标签,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所以,理所应当听不进“门外汉”的忠言。可能绝大多数情况如你所愿,把握在手。但瞬息万变之下,失蹄一次,失去的不仅仅是好标签,可能还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