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众所知的“农妇”写作者越来越多了,从最初的余秀华到今年被刷屏无数的范雨素,几天前我又看到了参加过超级演说家的马慧娟。(主要我太少看电视,这应该都是去年的节目了。)
曾零零碎碎地在手机上读过余秀华的文字,包括诗歌和杂文,真心挺喜欢。她的文字有种苍凉的力度和美感,她的情绪和思想,在自卑和自恋交织之后,以很真诚坦率的形势展现出来。这种“自卑”并不是指她残疾的身体所带来的,而是源自很多女性文字创作者的天然敏感。
范雨素爆红的那几天,也看了她那篇《我是范雨素》。文字朴实生动,但从纯文学功底和创作能力来评价的话,并不算特别优秀。当然,也有作家称她的文字至少比很多公众号的人好多了。想到同为公众号主的自己,文字质量也着实不怎么高,只是空有一副努力的姿态罢了。
也不算努力的姿态吧,归根结底也只是纯粹的爱好而已。在唱歌、打球、游泳的时候,我可以体会到生命的热气和能量;在写字的时候,可以安静下来整理自己的生活和想法,虽然辛苦,却别有一份趣味。
在热闹欢腾以后,如果你还想跟自己的内心单独相处一阵子,那么,写字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
当然,对于很多写作者,文字创作不仅是一份爱好,更是对于自身的解救工具。如余秀华,她的才华和思想让她从摇摇晃晃的病态中盛放出美丽的姿势,也彻底走出了一个普通农妇的生活和一桩不幸福的婚姻。
对范雨素而言,文字就算不能让她持续走红或有长期收益,但至少她通过文字展现了不一样的自己,给自己未来的生活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除了生存条件和物质利益,文字能给写作者带来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解救。这一点,我也有些微弱的话语可讲。记得在前两年间,自己在抑郁的深渊里几度沉浮,“坚持写公号”这个想法象一支竹竿,我跃跃欲试地抓住了它,也算是勉强爬上了岸。
几天前偶然在一公号里看到马慧娟的视频,虽然知道很多电视节目都会通过述说故事来加工煽情,但她的演讲还是让我颇为动容。比起余秀华和范雨素,她的经历着实太过平淡。她就是一名普通的西北农妇,在参加《超级演说家》之前,甚至从来没出过一趟远门。
对有勇气和能力崛起的人而言,苦难可以作化动力或财富。譬如余和范,她们不太同于常人的经历也是天然的创作素材。而马慧娟这样的地地道道的农村女性,她在向命运臣服之后,并没有湮没于平淡,而是用文字为自己找到生活之外的另一个出口,这或许不算一份多么了不得的勇气,但这份执着和热情,却因为来自于很接地气的生活而显得特别可爱可贵。
与当地的所有女人一样,20岁就嫁人,接着生养小孩、照顾老人、在地里劳作,丈夫和家人不支持她,周围的人更不可能理解她,她孤独又执拗地在六年时间里摁坏了七部手机,写出了“从泥土里开出的鲜花般的文字”。在我眼里,她更象一名匠人,在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日子里,长年累月地用文字来打磨自己的心绪和情怀。
马慧娟当然是有梦想的,从小喜欢读书的她就渴盼用文字记录生活。在结婚生子多年后,她虽接受了命运但又没有被命运所困。她把曾经的梦想给捡起来了,并且开花结果实现了心中所愿。
这真的不容易,如她在视频中所说,“作家笔下诗情画意的田园生活,实际上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和劳累”。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也并不象电影里那样,可以给予人鲜活无限的创作欲望,要在平淡单调的真实生活里挖掘出写作题材,得靠敏感的双眼去捕捉,靠飞扬的幻想去包装,更要靠一颗细腻从容的心去体会。
苦难可能激发斗志,但更多的人过的是没有大悲大喜的白开水生活。接受生活的原貌之余,时而在狭小的水池里扑腾几下,未必有多么漂亮的姿势,但多少还可以溅点水花。
我们的日子又何尝不是这样?曾在三八节的文章中调侃过,象我这样的家庭煮妇,必须得学会自嘲学会找乐,保持内心焦虑外面得意的虚假繁荣。嗯哼,没有点死皮烂脸的劲儿,还真是不容易呢。
有同学看到我公号里的上一篇文章,留言说我把520这个节日过得挺有意思。是啊,当大家看到一篇乐呵呵的文字,会自然联想到人物原型在当时也经历着类似的欢愉。但那天,我其实是千真万确的百无聊赖。就连周先生,也是晚上在看文章的时候,才发现闷着头专心致志刷了一天手机的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混成了男主角。
生活是局限的,但想象却是无限的。生活是苦闷的,但我们在描述它的时候,可以加一点糖。大多数时候,生活更是无趣的,那我们不妨再多加些佐料,把它拌成一道下饭菜,这样不至于味嚼如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