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道、男人和狗

        在我们小县城,绿化很好的地方不是很多,我们小区南的双向六车道两边,有二三公里左右的一段步道,绿化搞得比较好,被诗意地美誉为“绿色长廊”。

        每天早晚,来这里锻炼的人络绎不绝。有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有开始注重养生的中年男女,有风华正茂、朝气蓬勃,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帅男靓女,也有跟着年轻父母蹦蹦跳跳的小顽童,还有那些被推在婴儿车里的小可爱,都是一道又一道靓丽的风景。

      然而有一道风景,是风景中的风景,那就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男人和紧随其后的一只小巧玲珑,又忠实可爱的小白狗。

        这个男人,长得精瘦,皮肤稍黑,板寸头。他站在那里,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走起路来时,你立马可以看出,他明显是中风病人逐渐康复并留下后遗症的人,他的左半个身子,不够灵活,尤其是左腿,总是抬起得的比较慢,很吃力,又提不高,只能往前挪着小步子,左手,也经常是蜷缩状态,连胳膊甩起的姿势,也似乎有点奇怪地不知该甩到哪里合适。 

        他就这么一摇一晃地每天早晚坚持在步道上锻炼,我和同事只要有机会出去锻炼,总是能看到他,就那么执着地,坚韧地锻炼着。每一天早晚,他都几乎来的最早,离开的最晚。我感觉,他的身影,他的生命,已经成了这个绿色长廊的一部分,长时间的相互陪伴,他们已经融为一体。包括那路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熟悉他的,也是他所熟悉的。

        一次锻炼,偶遇到一位熟识他的人,才知,原先没有生病的他,也是单位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中风病,摧毁了他,不仅仅是身体,包括神经系统,他行动迟缓,思维呆滞,但是仍渴望健康的身体,于是除了吃睡,锻炼就成为他几乎全部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随手翻朋友圈的时候,竟然看到一条伴有他照片的寻人启事,于我而言,他已是熟悉的陌生人,不免跟着家人一阵担心、焦虑。

        再后来,遇见他,他的身边就陪伴着那么一只可爱的小白狗。他慢慢地,仍然以奇怪的姿势走着,但越来越灵便,而那只小狗,总是不离不弃地伴随着他。

        有时候,腿脚灵便的小狗走在前面了,就会停了脚步,回过头来似乎深情地望着他,仿佛是在说:“主人,快点,加油!”,又仿佛是在说:“不急不急,慢慢来,我等你。”

        有时候,贪玩的小狗也会趁着等待的间隙,去路边的草丛里去玩玩,追一只蝴蝶,赏一只蜜蜂。

          还有的时候,小狗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在男人的旁边,一副呆呆瓜瓜的样子,似乎这样,和男人的组成画面才最和谐。

        有一些时候,它也会兴趣索然地望着周围锻炼的人群,以一只狗独特的视角,观望着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

        最让它兴奋的是,遇到它的同类,或是个头高大的哈士奇,或是小巧玲珑的泰迪,或是一般的普通狗狗,它的双眼就会立即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天性里狗的本性似乎一下子得到释放,它飞奔着,打着转,和其他的狗狗嬉闹玩耍一阵。眼看着人家已经在主人的牵引下离开了,它还那么依依不舍望着对方,并无数次地回头。

      但是,我总是觉得,小白狗和男人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尽管他们不说话,也看似不交流,但是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都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声胜有声。也许,无人的时候,男人还会自言自语一般的给小狗说说话。

        写着步道,男人和小狗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忠犬八公》的故事,相信,这只小白狗就是男人的忠犬,他再也不会走失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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