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春娜
中秋,虽不像春节那样有足够的魔力,短暂的假期里也要乘长途、坐飞机、自驾车、骑摩的,从遥远的异乡飞奔回那个叫“家”的城市、村庄、小院、或大山去;但中秋节1300多年的历史、美好的寓意、温馨的意境、脍炙人口的诗词、以及足够多的美好传说,让很多人对它都别有一番情谊,我便是其一。
今天的主题是回两个妈妈家。
吃完早饭,我们先去一趟超市,我和王先生挑选中午做饭的食材,暑假里在小红书上学会了做油泼面,中午回去做给二老尝尝,黄瓜、生菜、小葱、又割了一块里脊,月饼自然少不了;乐乐,早已飞奔到儿童区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称重,付账,大兜小袋装上车,车子便迎着秋风,沐浴着暖阳向家的方向奔去……
大门开着。大门口整齐的放着刚从地里薅回来的花生,看来一大早婆婆和公公就下地薅花生了,这是东河的地里种的早花生,虽然不多,但是公公的腿不好,就这,他们能不打电话说就不说,能自己干就自己干。
“你看恁俩多有福,花生薅完了,就到家了,哈哈……”
老爱开玩笑的邻居看见我们回来立即说。
“就是有福,俺妈和俺爹老不给我们干活的机会,一早下地,也不剩点儿,让我们回来薅。”
我也开玩笑说着。
屋门口处,胶筐里是洗好的绿莹莹的韭菜,屋里桌子上放着一铝盆剁好的鸡肉。
“想着你们今天都回来,昨天,你爹去超市买了一只鸡,中午炸炸,韭菜也洗好了,中午包饺子吧。”婆婆笑吟吟的说。
我把蔬菜放桌子上:说"今中午吃油泼面吧,刚从手机上学里,挺好吃。”
公公说:“好,啥都中。”
离做午饭还早,我们搬了凳子去大门口摘花生。
乐乐、和他爷爷、奶奶摘完放一个小桶里;我和王先生摘了放篮子里;
“璇璇,过中秋节里都不放假,抓这么紧,前面谁谁家的也上高中,我见都回来了。”婆婆说。
“不一样,他是今年去的高一。”公公说。
我知道婆婆想念她从小带大的孙女了,解释说:“璇璇,今年都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了,十一就回来。”
“妈妈,咱比赛吧,看谁先摘满,中不中?”乐乐看我们这会儿聊的话题一直在他姐姐身上,有点忽视了他,他便打断道。
我说:“好呀!来吧。”
摘花生比赛就开始了,奈何花生太少,不经摘,他们摘了三小桶,我们一篮没摘完,战斗便结束了。
乐乐高兴的手舞足蹈,还嚷着说:“奶奶,我还要摘。”
“再放假回来,有你摘的,还有2亩多的晚花生在地里呢。”
“到时候王逸晨(乐乐的大名)回来去地里薅花生,中不中。”
婆婆和公公一人一句说。
“好,我喜欢吃花生,喜欢摘花生,喜欢薅花生。”乐乐兴奋的喊着。
公公烧火炸鸡肉,婆婆揉面轧面条;我负责洗菜切菜,王先生负责准备调料,乐乐在屋里看斗罗。
做好吃完,开始聊天。
婆婆说她在空闲时给人家棚里拔草,有时也给别人捡烟(给炕黄的烟分级别),我知道婆婆手巧,自己会裁布剪衣,钩鞋做枕,捡烟也是个好手,当我一眼瞟见屋门口的小布凳的时候,就知道这又是出自婆婆之手。婆婆见我看见布凳,笑着说,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蹲着累,看见有人拿了个小布凳子,软软的,还能腿套过去,坐在上面,就不用手挪了,人家在网上买的,她一研究,回来自己就做了一个,昨天刚做起的,还没试中不中。“妈,你真厉害,看一眼,你就会做了,你干脆别干活了,专做凳子卖都行,你试试。”我由衷的赞叹道。婆婆一试,旁边两条带子正好绑在两个大腿处,凳子稳稳的就在臀部上了,还试着挪了挪,方便的很,“奶奶,你是发明家吧。”乐乐也为奶奶点赞道。说的他爷爷奶奶哈哈大笑。
公公自从5年前,在雨后的院子里摔了一跤,摔断了大腿处的骨头,做了手术后,不能干重活,他也从此告别了他擅长的盖房子的活,刚做完手术的那两年,公公有点消沉,总是唉声叹气,他总是觉得自己什么活也干不成,不仅不能再挣钱,还花了很多钱而自责,婆婆劝,他不听,总是说“别管我了,活着有啥意思。”我和王先生回家也说“没花多少钱,你别心疼,你年纪大了,也该歇歇了,以后就吃吃悠悠,享福就行了。”其实,现在想想,这对一直傲强的公公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需要一个过程,怎能是这些话,能宽慰的了的?这两年,婆婆又闲不住,一有空就去村上的棚里干活,咋劝都不行,公公的腿渐渐好转,也能下地干个轻活,在家负责做做饭,我发现婆婆身体越来越硬朗了,公公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有时候骑着电三轮给我们送点我喜欢吃的烙馍和干面条,初夏时节,总在下班后,闻到桌子上公公送来的清香的槐花;我渐渐明白,无论父母多大年纪,他们都需要被孩子们需要,他们需要价值感;有时候忙的时候,我会打电话,让公公来把乐乐接回去一天或者带来点面;我也会打电话给婆婆说,让给我们烙点油馍解解馋;真的,我发现公公婆婆特别愿意,当我说“油膜烙的真好吃,包子蒸的真好”的时候,他们是笑容满面。
临走时公公把他炕的那种厚厚的咸饼装了五块儿,把他炸的鸡块装了一兜儿,我又倒出了一些,说留点让他们在家吃,婆婆又把乐乐爱喝的饮料装了几瓶,大兜小袋回来,小袋大兜离开。
我妈家在洪庄杨和婆婆家的中间。我也经常把这叫做三点一线。
大门紧闭,我拍拍门,听见侄女的声音。
笑颜说,她爷爷去别处干活了,奶奶刚出门,我把带的东西拿下来,在家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我妈回来,去地里也没有在。
想起原来,父亲爱种菜,五亩的菜地,一家人天天在地里忙,这几年,有了大小超市取缔了村上的集市,父亲才不种菜了,可是还是种了10几亩的庄稼,一到农忙,我们一有空就来掰玉米,薅花生,有时候忙了来不了,我妈和父亲就自己干,一个忙季下来也累的很,年纪也大了,父亲从去年,把包别人家的7亩地给了人家,只种自己家的3亩多。上次来说花生到十月一了才熟,今天又去地里干啥呢,我不知道。
也许是农活太忙,印象中我妈和父亲根本就不重视什么节不节的,记得我在上师范的时候,母亲节回来,可想给我妈说,节日快乐的话,可是,回来后,看到妈妈忙碌的样子,话几次到嘴边却咽下。可是现在不太忙了,但忙碌的习惯,让闲下来的妈妈,无所适从,即使没活,也常常骑着车子去地里看看,很少像别人家散散步,聊聊天。
遗憾今天没见到妈和父亲,我们就回去了。但我能感觉到,父母也会想着自己的孩子,我也想着自己在学校的女儿璇璇。
9月6号开学,已经十五天,还得十天,到国庆才能回来,也许紧张的学习会让女儿暂时忘记想家,今天晚自习结束回宿舍的路上,她或许也仰望星空,凝视月亮,寄托思念;我们会在睡前想着对方,在梦里把对方看见。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手拿喜饼,仰望玉盘,心有想念,才叫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