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缘
听母亲说,我生下来在北京工作的舅舅给我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玉君。名字都已叫响,奶奶不高兴了,说名字对她不好,把名字改掉了,从此我的乳名与花沾了边。虽然名字俗了点,几十年走过来总觉着我因名一生与花结了缘。
记得小时候,我的远门太祖父,下颚长着白白长长的胡子,手习惯性的常常捋一捋,嘴角总是带着笑容,满脸的慈悲,像一个仙人。我们村两千多户人家,只有他家院子最大,前院后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及不同的树木,像极了鲁迅笔下的百草园。
我家在他家的后
面,中间隔一趟道。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常常跑到他的后院里去看花。最早迎接春天的花是迎春花,花梗上长满了一串串的花苞,像一个花鞭。等开放后满眼的金黄很耀眼。有时太爷爷高兴还要摘上两朵,笑呵呵说道:“来,太爷把花别在你头上,长大了跟花一样美丽好看”。我高兴的点点头,赶紧把头靠向太爷,带上花赶紧跑回家让妈妈分享我的快乐。待到三月(阴历)玫瑰花已长满绿绿的叶子,叶片中已有隐隐的花苞,我每天跑上一趟,从小栅栏门偷偷进去,(总去怕打扰人家)左观右看迫不及待盼望花赶紧绽放。到四月左右玫瑰花终于开了,满园的花香,紫红色,红的醉人!我把鼻子贴近花蕊,尽情的嗅着花香,用小手指轻轻摸摸花瓣,再嗅嗅小手的指尖,看看香味是不是跑到了手上。这样有时一站就是一小时,心里期盼太祖父摘一朵给我,玫瑰花开的不是特别多。太祖父好像明白我小小的心思,笑笑对我说:“等花开得多一些了给你摘一朵。”我使劲的点着头。每年的端午节前,马兰花长得郁郁葱葱,渐渐地打出花苞接着开出蓝色的花,非常好看,每每我都要掐上几朵,有时戴在头上,有时放在小瓶里看上几天。花谢了大人们把它的叶子割下来晒干,等到明年捆粽子用。随着季节的推移就是整畦的竹节花、白白的丁香花、五颜六色的山芋花.....它们.次第开放着。我看完春天看夏天。这些花从此留在我的记忆里,太爷爷的音容笑貌留在我的记忆里,村里唯一的大花园留在我的记忆里......它成了我记忆中的百草园。
我爱太爷种的花,也爱地里的野花野草。小时候背上小框打猪菜,看到遍地的养活苗花,粉粉的,像牵牛花,开的欢乐我不舍得用刀割下,站在那看上一会儿,再小心翼翼的用镰刀割下没有开花的猪菜,还嘱咐妹妹和同伴们不要割下开花的野菜。有时她们不听我话,我会冲他们瞪眼睛,跟他们闹不愉快。我从小就是这样怜惜花花草草,是花就要欣赏,无论家花野花,喜欢她们的美丽,更喜欢他们绽放生命的样子。
岁月更替我渐渐长成了大姑娘,眨眼到了选择另一半的年龄,我那时很封建自己不会谈恋爱,都是别人介绍,一年间见面的男士十几个,都不过电。现在想起来都还不错呢,只是没缘分。直到见了我今天的老伴儿,到他家相亲,看到花墙上五颜六色的花,墙壁上挂着的吉他,贴着的圣母玛利亚和蒙娜丽莎的油画,一下子吸引了我,我的芳心即刻被这些俘获了。后来才知道他没有那么爱花,也没有那么文艺。不过骗个媳妇的手段而已。不过还是因花结了夫妻缘。
多少年过去了,花一直伴随着我,给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也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几朵粉红的夹竹桃夹到幼小女儿的耳边,稚嫩可爱的小脸刻在记忆的相册;那一院的太阳花给生活增添了太多的欢乐,欢乐溢满了那一个夏天;捡拾一盆虎刺花,栽到白底蓝花的瓷盆里就是一盆景,一年四季不歇的开着红色小花,陪伴我八年,因为搬家它长得太大了,身上又满是刺,没法移盆只得忍痛割爱,因花也留遗憾......
时间方便时,无论远游近游还是小游,到哪少不了看花。颐和园的桂花,香彻满园;玉渊潭的樱花,粉的如霞;西山大觉寺的玉兰花,洁白飘逸;记得在北海看到黄色的菊花,他们的头齐刷刷向着阳光,那种积极快乐不得不为它驻足,心中添一丝敬慕;厦门的鼓浪屿、南普陀寺、厦门大学都是花的世界。大明湖的荷花株高、花大、色彩艳丽……走一路看一路,是花快乐了我的每一次行程。
我快乐着花的美丽,花美丽着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