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毕业于一所二流大学,读书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着室友出去蹦迪k歌夜不归宿,在大学的几年里基本每天都待在学校。但四年下来,也没少挂科,成绩一直稳定垫底,哪怕是那两个整天在外头蹦跶的室友成绩也比我高两分。对此我觉得生无可恋,虽然学习也不努力,但也不至于比那两小子差啊。这不公平。我也知道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平,就像我从不出去跟室友去夜店是因为我没钱。所以我在寝室里经常做的事是打游戏,等精神疲惫到支撑不住我坐着的时候,便躺在床上想我为啥没有一个有钱的爹,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等我醒来,室友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和女朋友打电话。我心里哀叹一声,然后出门去。寝室楼下是一条宽阔的直通南北的道路,我顺着这条路走到情侣常去的河边公园,远远望去就看见有几个影子在那晃动。我慢慢走近,若是离得人还远就毫不客气的咳嗽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我一直以为这片公园可不是那些所谓情侣的优幽会场所,而更适合像我这样心有郁结的人,倘若我受了足够多的文学教育,想必会是一位诗人,像海子一样的犹豫诗人,因为我有着诗人们拥有着或没有的郁结。要是离得情人近,我则会绕道而行,避开这些你侬我侬,因为这都是让我阴郁的东西。
每当夜晚降临,我都想找一个人来倾诉,可我不知道该找谁。终于有一天晚上,聚会时酒喝多了,胖子扶着我回来。我们聊天,聊那些夏天穿着短裙露着大腿却对男人欣赏的目光嗤之以鼻的女生,隔壁王同学又哭又笑的求着老师给他评个A,和上回去H市考试时那家墙壁脱落的宾馆,那个秃头的老板问我们多收的一百块钱,和隔壁毫不掩饰的喘息声。我们哈哈大笑笑的我胃里一阵翻涌。但我高兴,拉着他去操场,跟他讲我的那些郁结,从床上,到公园再到躺在操场上看着灯光迷蒙的夜空流下的泪水。我一下躺在草地上,不肯起来,这样舒服,我跟他说,然后继续讲我的郁结。
第二天在一节公开课上我问他,昨晚我跟你讲了啥。
他说,郁结,你有很多的郁结。他瞟了我一眼。
哦,原来如此。嗯,那讲了哪些郁结。
杂七杂八。哎,乱七八糟的。后来你就一下子躺在操场上睡着了,还是老子给你拉回去的!
我看他打着手游,说话的功夫人就死了,于是我悻悻说道,那谢谢啦。
没事,他头也没抬,看着屏幕上人物复活的秒数。
我以为他并没有将我说的那些郁结当回事,可当一个星期后,我才发现全班都知道了我的郁结。大家叫我郁结哥。
于是我去质问胖子,怎么能将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你可没说不能告诉别人。
我一怒之下了出手,然后我就被打了。从此我决心与胖子分道扬镳,也不再跟任何人讲起我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