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开电脑,各个网页都会看到有关父亲节的各种消息。我本不想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留下什么文字,但是萦绕在脑中的早年记忆不断重现,现在已是深夜,今天即将过去,还是写下一点文字作为纪念吧。
一、父亲是个热心人
我的父亲早年是位教师,在外县工作。母亲说那个年代的教书先生是很受人尊重的,父亲师范毕业后,就留在了当地中学任教。他年轻勤奋,又很敬业,长年吃住在校,他的学生很爱戴他。后来因为家庭变故,祖父中年病故,家里人多负担重,祖父一走家人没有了主心骨,我父亲被迫离职回家。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我村第四小队的会计。因为他当过老师,大字写的不错,全村不管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请他当记账先生,还负责写喜帖,写挽联。每到春节,会给我们大家族的十几户人家备好春联,全村谁家索要春联,他总是爽快答应,自己还要搭上红纸和墨水,但他乐此不疲,年年如此。因为他是大个子,长相又好,全村谁家娶媳妇嫁姑娘,他是公认的“陪娶”。我记忆中姓田的一个老大爷给外地的儿子写信、还有刘家荣姑给部队上的对象写信都来找父亲代笔,父亲总是把自己的事情一推,先满足他们的需求。他做事公道,村里人谁家有婆媳不和、父子不睦、夫妻反目等等家务事,他总是被请去做“说和人”,时间长了,大家推举他当了村里的“调解委员”,在村里、院里有很高的威信。
二、父亲的自行车
我13岁那年,考上了位于县城的一中,要去县城上高中了,交通不便,父亲的自行车,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载着我,侧面绑上我的行李和口粮,顶着风骑行50华里送我去县城上学,那是我第一次走出乡村。父亲带我在城里的“第一饭店”吃了顿饭,那也是第一次“下馆子”。他和班主任老师见面嘱托老师照顾我,又嘱咐我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好读书,咱家庭条件不好,不与同学比吃穿,要比读书比成绩。
高中毕业后我上了师范学校,这次离家更远,像上次一样,我仍旧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来师范学校报到。至今记得父亲弓着腰费力蹬车的瘦弱的背影,记得他喘着粗气说“咱们歇会儿”时的语气和神态。他替我安排好宿舍,领了吃饭的饭票和菜票,到街上买了漂亮的床单和毛巾被(当时是很奢侈的),又找到班主任老师交代几句,才踏上归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默默的流泪,我知道他不敢回头。
师范毕业参加工作,还是父亲的自行车载着我又来县城,到城关的一所小学报到,他也是再次向学校领导交代几句,都是孩子小,不懂事,拜托,给您添麻烦之类的话。我工作之后,父亲经常给我讲述他的从教经历,讲他和他的学生之间的故事,讲着讲着他会走神,沉浸在往事的美好回忆中,他很爱他的学生。从他离职到我工作好几年,每年都有学生来看他。他要求我尊敬领导,勤奋工作,团结同事,当个好老师,不负家长的信任。每次回家,总是愿意听我讲述工作的事。他患病手术那天,正好赶上我去省城参加专科毕业考试,他坚持让我去参加考试,在他眼里,学业上的事比他身体事大。
父亲去世那年1989年5月,终年五十三岁。
写到这里,父亲的音容笑貌再次在眼前出现,父亲的自行车又在脑海里转动。尽管他故去已近30年,细细想来,他的助人为乐、勤奋敬业、办事公道是我三观形成的基础,对我的学业、事业、为人处事有着深刻影响,并影响一生、激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