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今天晴朗了,太阳含羞地照射着大地,阳光出奇地旖旎、恣意。寒风料峭,光秃秃的垂柳枝条随风摆动,是那么的柔荑舒爽。
上课铃声早已响过,原本吵闹的校园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由教室里传出的读书声。
七年三班,上午第三节课,地理,教室里有个小角色周崇墨。
地理老师是个女的,也比较年轻,人也蛮好的,同学们特别喜欢她,也喜欢上这种不重要的课。因为相对来说,大家可以放松放松。七年三班,有几个调皮的家伙,属于好动份子,周崇墨在列,俗话说三人成虎,有这样的好动份子活跃份子作陪,课堂气氛愉快轻松是一定的了。
不能怪年少无知的孩子们,这正是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特色表现,这是他们朝气蓬勃的特征。不过,貌似有一点他们忽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个度,不知道去把握调皮搞怪的标准。很多时候,他们太过轻率、荒唐与任性,以及焦躁,他们显得无知。
“谁来回答一下春分日、夏至日、秋分日、冬至日分别是哪一天?”地理老师按照往常的上课习惯,对上一堂课所学的内容进行了提问。
周崇墨虽然不怎么将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过他多多少少蜻蜓点水般地记点东西,他可能学习地理是有天分的,至少他觉得是,因为他记住了。
“周崇墨,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地理老师叫起了周崇墨,在她心中是喜欢这些调皮学生的。
周崇墨站了起来,他利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毫无错误。他的座位挨着窗户,站起来后,他向外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老师问道。
“老师,你看外面多美啊!白雪皑皑的,我真想出去感受一下。”周崇墨说道,这是调皮的说法,他敢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换成老实的孩子,就不会这样了,一句‘没看什么’敷衍了事。
“那你出去感受一下吧。”地理老师笑了,并且情愿满足他这奢侈的想法。
“真的,那我去啦!周崇墨知道老师在与他开玩笑,可他偏要将计就计,以此来秀秀风头,卖弄一下舞姿。
“报告。”周崇墨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室内。
“外面好玩么?”地理老师让周崇墨畅谈一下他的游记感言。
“一点也不好玩,冻死人啦!还是教室好。”周崇墨坦言道。
“那你是想回来了?”
“嗯,老师你不准备让我进来么?”
“看你表现了。”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上课走私,以后我一定改,我还要发奋学习地理知识。”周崇墨在教室门口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巧,这一幕恰好被正在对面七年四班教数学的老师曾广贤看到,他当然不会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他只会认为,学生不用心上课,却出现在室外,,一定在调皮捣蛋,欺负女老师。
“啪,啪,啪,啪。”好一招降龙十八掌,将七伤拳的内劲全部都用上了,整整四个大耳光,周崇墨被打得昏头转向,眼前太白金星环绕,飞来飞去。
他想不明白,数学老师为什么将他叫到办公室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毒打一顿。
“你上地理课干什么着?”老曾同志用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有一口每一口地抽着,喷出一口难闻的烟雾后,随口问道。
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思考了一下,周崇墨说:“我什么也没干啊。”
“没干?你在室外站着,来回来去跑什么?告诉你,别以为地理老师是女的就好欺负。”这应该是老曾亲眼所见,但略有出处。
周崇墨没说话,他脑袋中闪过一段比较有意思的对白,那是他由《古惑仔》影片中看来的,其实的其实,他们这些初中生受《古惑仔》遗祸不浅呢。
“喂,小子,够狠啊,连大哥的女人也敢碰,不想混了吧。知道我是谁么?铜锣湾山鸡坐下小鸡哥啊,兄弟们,扁他。”
“扁他。”
“你等着,我回去叫人。”哥们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地说道。
“鸡哥。”这时一个衣着暴露,走路蛇形,打扮妖娆的女子会走过来,魅惑地叫一声。
“大哥照着你啊。”坏坏一笑,将女人揽入怀中。
周崇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很奇怪。初中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更分辨不出对与错,他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然后会惹出乱子,这是令父母头疼的地方,可父母又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女。往往就会出现不大的孩子离家出走的闹剧,荒唐的很。
初中时代是一个容易迷失的年龄段,容易执迷不悟的年龄段,成长一生,得初中者得天下。
周崇墨的防御力不高,敏捷也不行,属于内心软弱一类。被老曾同志这么狠狠的四个巴掌干出了眼泪,还特别委屈地被指使去向地理老师道歉,滑稽的很。
“小墨,你哭过?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孩子始终是孩子,你的一举一动,永远也逃不出母亲的眼睛。
“没啥事啊,我没哭过啊。”周崇墨不愿意将这事告诉老妈。
“哎呦,疼,别弄,疼。”叶秀竹将儿子揽入怀中,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周崇墨冷不丁地叫出了声。
“怎么了?头怎么了?告诉妈妈。”叶秀竹关心地问道。
不得不承认,有一个港湾,是天下间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母亲的怀抱。感受着浓浓的爱意,厚厚的亲情,周崇墨不能自己,眼泪哗哗地流出。
曾老师的壮举在周崇墨父母看来,显得特别有违师德,伟岸的教师形象就这样被毁了,成了凶神恶煞的索命夜叉。
不巧的不巧,第二天,独孤莲中午放学来到周孝仁家串门,东家长李家短、宅基地问题,谁见我不吱声,我见谁谁在干什么等等,一系列索然无味的对话,被津津乐道。
说着说着,叶秀竹将曾广贤四个耳光事件说出了口。
不好,冷场了,是为高潮在积攒气势。
“有这样的事,老师不分青红皂白打学生,你们俩还有心思在这坐着,这不明摆着教学暴力么?”独孤莲顿时全身起火,她真的是为自己的侄子感到不公么?或许有这一点。
古有联名死谏,这是言官的风骨。在独孤莲的带领下,三人直奔兰坡乡中学而来。
“爸妈、大妈,你们怎么来啦?”赶巧,正好遇到周崇墨。
“你们校长的办公室在哪里?”独孤莲问道。
“在楼上。”
“走,跟着大妈一起去,一定要将公道讨回来。”她作为一名教师,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理应理智冷静,而她却出奇地冲动,到底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独孤老师,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情啦。”说话的正是学校政教处主任耿振宾。
“曾广贤呢?他为什么打我侄子?他凭什么打人?”耿振宾这一拦不要紧,独孤莲还就得势不饶人,风头尽出。
周孝仁纳闷了,他与叶秀竹跟在后面,嫂子这是怎么了,这么急躁,怎么脾气这么大?
他当然不会知道,独孤莲曾经无数次在教师队伍中树敌。一个人一旦陷入自以为是的深渊,是没有人能够拯救的。她曾是三年官司的受害者,以她的性格她的修养,她更会感到不公,她要报复,寻求出气的对象,发泄内心的怨恨。
独孤莲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周孝仁叶秀竹只能甘当保镖了。因为他们被兰坡乡中学抓管理的老师们围了起来,看来这事大家伙都准备带着火药味儿说道说道了,恐怕善了是难了。幸好叶秀竹警觉,将独孤莲由包围圈中拉了出来。
事情闹大了,却没有得到解决,还落下了话柄:独孤莲不好好教书,却恣意捣乱闹事。周崇墨的学也上不下去了,没办法,回家吧。
最郁闷的当是周孝仁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本来心平气和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独孤莲要那么冲动。
周孝懿听说这件事后,发了脾气,狠狠地将独孤莲数落了一顿。
影响忒不好了,要不说找媳妇是个问题,找个这样有工作有文化的媳妇么?工作和文化又算什么呢?
周孝懿积极活动,动用关系,来处理这件事情,确切地讲他就是一个救火队员,不客气地讲他这是在擦屁股。按他自己的话讲:如果独孤莲不去胡闹,这件事处理起来完全小菜一碟,可她这么一闹,被动了,还差点误了孩子。
周崇墨在家里整整呆了近两个月,直到寒假前一个星期,他才去上学。可一切都变了,老师们看他的眼神,同学们看他的眼神,特别冷漠,充满歧视。他从未感受过的感觉,那不仅仅是孤独无助,而是一种接近心灵的屈辱感。
孩子,别在意这一切,真正的强者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虽千万人,吾往矣。
以后精彩的节目上演是避免不了的,因为兰坡乡中学高层已经通过话,周崇墨已被列为重点人。
就在这事过去后的不久的一天,周崇墨被告知校长找他。
校长辛气极,爱国人士,大诗人啊。此时他背着手,梳着大背头,戴着道貌岸然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走过来的周崇墨。
“校长。”
“啪。”的一下。
这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告老师的状,你有本事也告我去。”辛气极笑笑地说道。
好阴毒的千蛛万毒手,周崇墨受伤不轻,更多的是惶恐。
“老子操你娘的,臭老九,此生我不把场子找回来,我周崇墨不念人。”这应该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孩说的话。
可周崇墨没有,因为他太弱了,他弱爆了,他的内心完全崩溃,软的如同一滩烂泥,他度日如年,惶惶不得安宁。学校在他心中,比地狱还可憎。
半年后,周崇墨升入初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所有老师惊慌了。因为学校接连发生了四起车祸,三死一残。
第一个遇难者,当日参加围攻独孤莲三人中的体育老师,死啦。
第二个遇难者,周崇墨英语老师的男人,家住在兰坡乡中学,残啦。
第三个遇难者,周崇墨的语文老师,曾当众出言讽刺侮辱周崇墨,车祸时雾特别大,抢救无效,死啦。
第四个遇难者,教务处主任,接下来将要登场的周崇墨初三班主任的老爷们,死啦。
同样是车祸,有的只是轻轻地刮了一下,却遗憾归天,与周崇墨比起来,他们的生命力弱爆了。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死的死,残的残。以至于兰坡乡中学,出现了这样一出反常的现象,骑摩托车的老师都改自行车了,能住校的尽量不回家。
师德为育人之本,慎之惜之。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错误,作为一名人民教师都要有一颗宽广的胸怀和和蔼的心,去包容去教诲学生们一心向善,侮辱人打人只会加剧学生的叛逆。
但这一幕幕的惨剧,并没有唤醒迷途的人们,也没有周崇墨如雾都孤儿一般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