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自从高迈回国以后，林溪经常晚上睡不着。这睡不着并不是通常说的那种失眠，而是夹杂着兴奋、激动、不安、疑虑甚至自卑，这么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像一出京剧，在夜深人静时，生旦净末丑纷纷登场，让人脑袋发涨，不知该听谁的。

有时她会想，我要跟师兄表白，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一见到高迈，林溪又打起了退堂鼓。她的这种心思，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片落叶都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我怎么就那么不成熟呢？”林溪也想不通。

可是，今天晚上高露的话真的点到了她的痛处了。倒闭、龟兔赛跑，她倒底要选择什么？当然是后者。哪怕被别人嘲笑。

决定了便安心了。所以，这一晚，她睡得很踏实。

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这层纱却比窗户纸要难捅破。这一点林溪是知道的。

于是，她开始用高露教她的，先通过微信、电话经常联系，用这个方式保持在高迈面前的曝光率，并且只聊工作，不聊其他，这样，他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然后，不定期地出现在他面前，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完成工作就行了。当然，在这过程中，还要假装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些关心，让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他们之间还有私人情感。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溪也在悄悄地变化着。

首先改变的是形象。高露带着她，将她保留了十余年不变的学生装发型烫成了小波浪的卷发，并且染成了浅栗色，配上她圆圆的脸蛋，显得既青春又时尚，让人眼前一亮。

然后，高露又带她逛遍商场，挑选了符合她气质又适合她职业的衣裙。那些半身裙、连衣裙、裤装，有的是林溪即便看过也不会想到要穿在自己身上。

“这不合适吧？换一套吧！”林溪说。

“你先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看？”高露笑着逼她进试衣间。“你应该相信一个美术生的眼光！”

确实，当过演员哪怕只是临时演员的美术生，对于穿着打扮要比林溪这样的理工女强很多。且不说林溪平时就是一个不注重外形的人，异性对她的喜欢纯粹基于她的素颜和最原始的不自知的美，而她也从未想过改变会是如此的不同。

所以，当她走出试衣间时，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愣了一会儿。

“哇噻！我的仙女宝贝儿！我说相信我没错吧？你这样去上班，还不把那些男同事给迷得不要不要的？”高露握着林溪的肩膀，对着镜中发愣的她说。

“是……挺好看呵！可是，我不太习惯耶。”

“习惯是慢慢养成的！”高露说，“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也是很重要的，对不对？”

是啊！这么多年来，林溪只会对自己说，让自己变得更好，因为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师兄；她却没想过，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呢。

林溪开心地笑了起。

高露说得没错。第二天上班，林溪到得晚了一点，当她从十五楼的电梯出来时，公司里边来往走动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都看向了她。

“哇！溪溪姐，我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来我们公司了呢！”阿花夸张地说到。

“戏过了哈！”林溪笑她。

“没有！不信你进去给他们看看。”阿花从前台走出来，将林溪推到公司的门口处。

“大家注意了！我们公司请了明星代言人——当当当当……”阿花大声说。

“溪溪姐，你不会是要改行去当明星了吧？”陈爽在办公室里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林溪后，双眼放光的说道。

“溪溪姐，你可真是太漂亮了！你也给我指点指点呗，要不然我都成了女农民工了！”预算科的小姑娘梦婷说道。

“你就算了吧！人家溪溪姐天生丽质，本来就好看；不像有些人呐，穿龙袍都不像太子……”陈爽挖苦梦婷。

“滚一边儿去！”梦婷用手中的图纸拍打陈爽。

“小林这是要改头换面了？”就连正在研究图纸的杨工也忍不住掺合进这热闹的场面来。

“是啊！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林溪握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这，林溪一上午的心情都跟天气一样，阳光明媚。

“谁给你做的形象指导？还真挺不错哦！”午餐时，融江河坐到林溪旁边说。

“那是必须！人家露露可是美术生，审美能力跟我们那就不是一个水平的！”林溪得意地说。

“既然是闺蜜，早就认识了，怎么到今天才改头换面？”融江河低头吃着饭，似不经意地问。

林溪被这问题卡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没有为不为什么的，想到了就去做呗！”

融江河听了，抬抬眼，没有再接话。

不久后的一天，南城A区的项目部完成了办公区、生活区设施的搭建，并且经过质量安全监督部门的验收合格，各路人员即将入驻。这标志着工地可以真正进入施工了。

验收的那天晚上，穆野请了项目部、公司相关人员以及甲方的项目负责人吃饭。作为同学，穆野还邀请高迈到场。

距离上次见到高迈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不过这些天来，林溪也经常在微信上跟他联系。当然，微信上，高迈看不到林溪的变化。

所以，当高迈进来时，一眼看到坐在进门侧面的林溪时，诧异了一下。

“总算见到高助理了。来，坐这里！”穆野将高迈带到杨副总身旁的一个座位上。这里，正好面对着林溪。

林溪向高迈礼貌微笑。高迈也回以微笑看她。但彼此的心里却大不相同。

林溪猜测着高迈有没有发觉自己的改变，喜不喜欢这样的改变；而高迈在看到林溪这样的改变后，觉得有些话更难说出口了。

林溪其实很美，而且这种美会随着了解的加深变得更加迷人。更可贵的是，林溪却从未因此而恃骄。这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对有些人来说，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生或消失的。比如高迈。

所以，看到林溪这番改变，或者说是努力，高迈真的有点为难，也有点儿心疼了。

在他几次有意无意地看向林溪时，都被林溪捕捉到了。不明就理的林溪心里藏不住地欢乐。她想，高露说得对，让自己更好看确实是通往别人心里的一张船票。她边吃边轻笑，跟在座的人一样乐呵呵。

吃完饭，看到大伙如此尽兴，穆野又提议去旁边的KTV唱歌。

“好啊好啊，今年还没在外面唱过歌呢！”阿花说。

“可不是嘛！封闭在家的时候想唱又不敢唱，怕打扰到邻居，心里痒得像猫抓。”梦婷附和。

“今晚就让你们唱个够。”穆野笑说。

林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只要高迈去，她自然也乐意去。

“走吧师兄。”林溪示意高迈。一行人往KTV的方向走去。

六月，初夏时节，宁城的空气湿润却不粘人，阵阵微风不动声色地拂过每个人的脸庞，让喝了酒的人心里渗入一丝清醒，让有心事的人心里多了一层朦胧的遐想。

林溪走在人群中，身型纤瘦让她看起来高挑，一头齐肩的短发不时被风吹动，像波浪阵阵涌向沙滩。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高助理，听说你是我们溪溪姐的师兄？”走在前面的阿花转过身问高迈，扶着梦婷向后倒退。

“是啊。”高迈回答。

“人家说防火防盗防师兄，如果我是溪溪姐，我不但不防，还要主动骚扰！”阿花笑着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你是喝醉了吗？”林溪听了，扯着她的耳朵，将她的身子转过来。

阿花没喝多，却是整晚在和梦婷抢着麦唱歌。

倒是不胜酒力的林溪，没好意思在高迈面前展歌喉，只好跟男同事们玩喝酒的游戏。玩不过男同事们的套路，一杯杯地将酒装入早已盛满喜悦的心里。

“今晚还没听过我师兄唱歌呢！阿花，你怎么不邀请高助理唱首歌呢？”已然微醺的林溪向阿花嚷道。

“我唱歌那可太不入耳了。就不献丑了吧？”高迈说。

“高助理，您就赏个脸吧！要不然阿花今晚都睡不着了。”梦婷在边上说。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高助理为我们高歌一曲，哈！”林溪带头鼓掌。

“唱什么歌呢？”阿花问，不知在问高迈还是林溪。

“现在的流行歌曲我可都不会唱，怎么办？”高迈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阿花身边。

“没事，我们就唱老歌。没有我这个‘中华曲库’不会唱的。”

于是后来，她们听到了一首《知心爱人》。

在座的人都在笑，林溪也笑。但别人笑的是阿花，而林溪笑的，是让她喜欢的这个人。她一脸崇拜地看着高迈。站在台上的那个人，翩翩风度谦谦俊容，让林溪想到了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林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等到大部分人都已经胡言乱语的时候，也就是散场的时候了。

男同事们搭肩搭背三三两两打车回家，作为哥哥的高迈、穆野和融江河则要负责送三个女孩子回家。这是理工男的细心。

融江河在等高迈开口，但高迈一直在看手机。

“融哥，你负责送我哈！”阿花说。

“我个女汉子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梦婷说。

“那不行，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吧。”穆野说。

“帮我打电话给露露，让她来接我。”林溪摇晃着身体，将手机递给融江河。

等高迈的眼睛终于离开手机时，融江河已经跟高露通完了电话。

“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不用再麻烦你朋友了。”高迈说。

“没事儿！师兄，你忙你的吧。我没事儿！”林溪摆摆手。

于是，穆野拦到车，送梦婷离开。而剩下的三个人则陪着林溪等高露来接她。

没多久，一辆的士在他们面前停下。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高露下了车，原本披肩的长发被她高高地扎成一把马尾，脸庞比月光更白皙，也比融江河第一次见到她时更秀美。

“我的宝贝儿，今晚怎么这么开心啊？”高露将林溪拥进怀里，以便让她站稳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高露对一直扶着林溪的阿花说，也用眼神分别跟融江河和高迈打招呼，只不过，她的眼神在高迈身上停留稍微久一点。

“我带她回家了。你们也打车回去吧，太晚了。”高露对他们说。

“好。你们小心啊！”阿花和融江河帮忙扶林溪上车。

“这个姐姐好漂亮！”看着离开的车，阿花说。

融江河敲了敲她的脑袋。

12月13日

（十）

早上醒来，林溪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高露。她骤然起身。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林溪使劲在心里回想，用手挠着本已凌乱的头发。

“你醒了？”高露嘟哝着翻了个身。

林溪将头埋进两个膝盖中间，仍在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节。如果喝得这么醉，我会不会跟师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有没有什么反应？昨晚那么多人，他们都听到什么？如果我不小心把心事说出来了，那就完蛋了！

“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林溪拍打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说。

“我还以为是酒壮怂人胆呢……”高露拖长声调说着。

“完了完了，真的完蛋了！”林溪带着哭腔说。

“一大早的，说什么丧气话？我相信你是没有那个胆量跟你师兄表白的，就算喝醉了酒。”高露说。

“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高露说的那句应该并不好听，可是却让林溪安了心。

早餐时，林妈妈将高露拉进厨房，悄悄问：“昨天晚上你见到高迈了吗？”

高露从前见过高迈的照片，所以也算认识。

“见了。他也在场。”高露说。

“那，怎么样？比如他对溪溪，你有没有发觉什么……迹象？”林妈妈像在聊八卦，紧张刺激。

“好像……没发现什么。”高露吱唔着说。

“哎！这孩子。”林妈妈略带惋惜。不知道指的是林溪还是高迈。

高露心里紧了一紧。

吃完早餐，林溪和高露一起出门。高露看中了一家铺面，正好趁这个周末去跟业主谈价钱，带上林溪当说客。

“你想好租这个铺面来做什么了吗？”林溪问。

“卖花、卖书我都没有这个爱好；卖咖啡我又不太懂；奶茶和果汁相对来说简单一些，不过奶茶的加盟费比较贵。我想招聘能够自己做奶茶的师傅，再招个做甜点的师傅，这样搭配来卖。”

“思路很清晰，但是这些你都不懂，成败的关键完全取决于聘请的奶茶师、甜点师，这样风险会不会太大了？没有掌控权就没有安全感啊？”林溪提醒。

“我知道。可是我毕业后在北京的这十年，都是这里做做那里做做，什么话剧啊、演员啊、模特啊，在这里我们都没有门路。”高露说。

“倒也是。”

“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回来都大半个月了。不如先开个店，不管做什么，至少我先融入这个社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嗯，说得对。先融入这个社会，也许机会也就跟着来了呢！再说有事做，叔叔阿姨他们也能放心。”林溪用力抱紧高露，“总之，我是你的坚强后盾！”

高露感激地笑笑，用头碰碰林溪的头。

因为受疫情的影响，实体店的生意不太好做。这家铺面原来是做餐饮的，也是因此一直未开业，最后退了租金，不做了。所以，现在又有人来承租，业主当然是大喜过望了，价格也就好商量了。

虽然租金不算贵，还需要重新装修，但好在这个铺面的地理位置不错，附近有学校、有公园、有住宅小区等，且带着一个小花园，这是高露最喜欢的：“把这里搭成一个花棚，在这儿喝茶聊天谈心，那多惬意啊。”

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双赢的谈判。双方直接签了协议，付了定金，交了钥匙。

接下来就是装修的事了。

“这还不简单，我负责画设计图！”林溪骄傲地说。

“还得找工人来做啊。”

“能找到，都是一条线上的。”林溪把握十足。“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林溪说。

“什么事？”高露不解。

“你帮我问问融江河，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醉话没有？”林溪凑到高露耳边。

“你可真行！”高露笑。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我才不要跟你扯平呢！我就要跟你扯不清扯不完！”

于是，这个周末，林溪和高露就在构思铺面的设计问题。铺面不算大，两人都想把它

计得特别一点，且不说东西的口味如何，至少让人进去一次就能记得住。大框架出来，细节再补上。两个人，一个学美术有审美感，一个学建筑懂专业，所以这个小店的设计图用两天时间就基本完成了。

“等实际装修的时候，我们想到什么细节还可以再补充进去。”看着电脑里的设计图，林溪对高露说。

“太棒了！那这个店叫什么名字好呢？”

“起一个简单又有韵味的，”林溪提议，“比如，‘遇见时光’怎么样？”

“这个好！我的大诗人！”高露亲了一下林溪的脸颊。

周一上班。林溪踏着轻快的步伐。

“溪溪姐，早！”阿花照常跟她打招呼。

“早！”林溪笑笑。转身上楼。

当高露告诉她融江河的回复后，她就轻松多了。没出糗，也没断了自己与高迈交往的后路，那就够了。林溪心想。

她估摸着融江河到办公室的时间后，下楼来找他。

“江河，帮我个忙！”林溪一看到他就说。

融江河原本看图纸的眼睛立马看向她：“听你这么叫我，真不习惯。”

“帮我找几个装修师傅，我要装修一家小铺面。”林溪没像往常那样接他的话茬，继续说。

“你的店？你要做生意？你不上班了？”融江河问。

“不是，是露露的。但是我也有份哦。周末我已经画好图了，你能不能先帮找两个水电工？之前别人装修的要拆掉。”林溪说。

“那当然没问题。有个工地的装修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帮你问下项目经理，给几个人就行了。”

“好嘞！中午给你加鸡腿！”林溪笑眯眯地走出他的办公室。

午餐时，融江河当真给了林溪几个人的电话号码。

“好兄弟，讲义气！”林溪拍拍他的肩膀说。也真的特意给他加了一只鸡腿。“等我们弄完装修，再请你吃大餐！”

“反正中午有空，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店在什么地方吧？”融江河说。

“好啊！”林溪边吃边回答。

“面积不大，装修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融江河环视了一遍，说道。

“从来没做过。我心里也没底。”林溪说。

“就当是试水，也挺好。”融江河说，“工人过两天就可以进场了，你们确定包工包料还是自己采购，跟工人说清楚就行。”

“自己采购当然好，但不太可能，露露又不懂这个，还是全包吧。”林溪想了想说。

“就你们俩来弄这个？”融江河问。

“是啊。”

“俩姑娘懂什么！你管行政的上班又不能老往外跑，不如，我来帮你们盯盯吧。”融江河说，“你们跟师傅商量好价钱、用的材料，先把水电做了，墙面、地板他们也可以做，软装部分等到时候再说。”

“你怎么这么好？是不是看俩大龄女青年没依没靠的，可怜我们弱势群体啊？”林溪冲着他说。

“懒得理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大餐就行。”

“融工出手，质量必有！一顿哪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至少还得加个鸡腿！”说完，林溪哈哈大笑。

“那是你喜欢吃的，好吗？”

有了事情做，也就有了牵挂。林溪的重点暂时从高迈身上转移到这个店的装修上来。

因为有融江河的帮忙，店面的装修很顺利。也因为融江河经常去看现场，所以跟高露渐渐熟了起来。

有一天收工，融江河送高露回家。快要下车时突然说道：“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林溪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看看应该怎么办。”

“什么事？”

“有天晚上高迈喝醉酒，我跟林溪送他回家，哦，对了，就是你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扶着高迈时听到他一直在叫白文的名字。你知道白文是谁吧？”

“知道，溪溪假想的情敌。”

“可能不是假想的。”

“她没听到吗？”

“她不在场。”

“那天晚上我去接她时，看到她师兄，直觉就不太乐观。”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听说高迈喜欢白文了，可能他一直没忘记白文。”融江河说。

“唉！这傻丫头。这九年来，一直没放下她师兄。我想既然现在他回来了，身边又没有人，所以一直在催她早点表白，不管结果怎样，总得先有个行动吧。可是现在，依你这么说，真不知道叫她主动是不是件好事。”高露低着头，沉思。

“我也知道当年刚进公司时，林溪迷恋高迈，但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感情到什么程度。”

“应该是划一根火柴就能点得着的酒精度吧！”高露说。

“到了这个程度，你劝她退出放弃，她会听吗？”融江河问。虽然，以他对林溪的了解，知道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难道看着她走向注定的失败？”高露问。她也没有答案。

“不过，她若是早点知道这个结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十年的青春都被蹉跎了，不能再沉迷下去了。”融江河说。

融江河告诉高露的事，她还没组织好语言、还没想好要在什么场景下让林溪知道。

爱情这件事太玄妙。就像翘翘板两端的人，喜欢的那一方总是落在低处，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那一个，期待他偶尔的怜惜和关注。林溪对高迈如此，而她对梅岭又曾何尝不一样

12月13、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