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麻子这日果然没走,夜里便在玲玲宿舍安歇。
县剧团去年新修了浴池,每日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开放。因此吃完晚饭后,玲玲便邀麻子一道去浴池洗澡。在淋浴头下站定后,温麻子细看玲玲的身子,果然白净细腻,曲线婀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又联想到下午屎蛋子所说的跟玲玲亲嘴的话,不由得若有所思。晚上睡下后,她又很认真的问起玲玲,施覃下午说的那话是不是胡说八道?玲玲少不得跟麻子细说起前年夏天那次她跟衍荣、瑞年、施覃在一块喝酒的事。
“你不知道,我们都喝醉了。”玲玲把脸微微一红说,“你又在屋里忙着做衣裳,都没人管我们。后来不知道咋着呢,屎蛋子就把我抱住亲了一口。衍荣跟瑞年笑眯眯的,啥都没说。都两年天气了,屎蛋子还记着这事!把人都怪死了!”
麻子点了点头,笑道:“都是小娃子家,有啥呢?”心里却免不了有些浮想联翩。
回到石门沟后,连续多日,麻子心中仍然对施覃曾亲过玲玲这事念念不忘,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又有些许得意,便在某一日后晌工间歇火时,终于按耐不住,便对跟她坐在一堆儿的郭银花小声说:“……原来玲玲跟屎蛋子还好得不行,我连一点儿音信都不知道。”
银花道:“噢?……玲玲跟谁都好。今年她不是到我妈屋过第二个年嘛?年夜饭一吃,天都黑的不像啥了,瑞年就提着灯笼送她。把她送到屋了,她却又要送瑞年,就又把瑞年送到扯草坪,瑞年又担心玲玲回去害怕,就又送她。送来送去的,还没个完了。耀林不是去给他爷上坟去了吗?转来的时候就在扯草坪遇到他俩了。这才把玲玲厮跟回来。耀林回来跟我一说,把我没笑死。”
温麻子又说:“他两个还胆大的不行,黑灯瞎火的就敢过桐树坡?”
“瑞年你还不知道?胆子大得跟啥一样,过个桐树坡算啥?”银花说着,将纳鞋底子的粗针平挨着头发畔子划了划,然后又一针一针纳了起来,针润了头发的油腻,果然利得多了。
麻子“噢”了一声,又怪笑一下小声说:“我咋听人说,你奶水多的娃吃不完,一大半都叫耀林给吃了?”
银花把脸一红说:“哎呀,姐,你也笑话我!不是那啥嘛,去年秋里耀林在后坡根割柴的时候,脸一下子叫马蜂给蛰了,肿的跟脸盆一样大。我就挤奶水给他消肿。可谁知道那挨剥刀的汪衍虎瞎得要死,把眼窝贴到门缝上往里偷看,随后就到处胡说,我都懒得瞅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