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事如果想太多那路就完全走不下去。
>> 年轻多半这样,喜欢把一点小期待粗心大意地衔在嘴里,以为那就叫梦想。
>> 只是“老”跟量无关,而是不可逆的“质”,所有不可逆的事物都叫老,老油条,老花眼,老人痴呆,诸如此类。
>> 这时代什么新东西都招之即来,老困境却不能挥之即去。
>> 他曾经很会做梦,并且全是现实中匮乏的快美内容,现在却什么都没有,没有宝藏、没有象征、没有亵渎也没有恩赐,只剩密切的黑。
>> 只是这种像一个人又像两个人,也不孤独也不充满的日子,开始让人心烦,让人不断萌生这样那样的猜想,而不管这样或那样都难以两全。
>> 或许,还有一个最糟的或许,他未免内愧地推理着,她可能跟他一样,全世界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自己。
>> 现实不来催逼已是宽赦,没理由还自己迎上前去。
>> 时间失去弹性与线性,不必多久,就好像一辈子如此永远都如此。
>>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 羡慕再多一点就要变作哀怨。
>> “让人想起”四个字何止于修辞,“让人想起”负责了生活中九成的诗意,但是他无生无活。
>> 然后她会睡一个不着边际、松软的短觉,醒来之后嘴唇干干的,舌根很苦。
>> 谁的容易都是退让,谁的不容易也都是退让,只有他们的容易或不容易是谁都没怎么退让,几十年日子,也就成了。妻一生除了吃,从来不任性,他自己一生,连吃都不任性。
>> 愈是太平盛世,做人的心眼子愈是有九弯十八拐的难关,他想想,两人能好,恐怕是刚好凑上了彼此的曲折吧,实在是戏剧化的几率,骆驼针眼盲龟浮木的几率,可是,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 记忆像纸网捞金鱼愈捞愈跑、愈抓愈掉。
>> 父母的话语就是一种,一种小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一天忽然发生了你就知道的事。
>> 别人身上的苦头,尝起来舌根甘甜。
>> 当讲话的人决定让思想变成声音的一瞬,就是希望有谁听见。
>> 命运是这样一个大的东西,它是这样一个贯穿横亘于人类古往今来的沉甸甸的存在。可是随机性恰好相反。随机性是极微小的,是琐碎无关宏旨的细节,你会特别容易忽略它。它的存在或不存在都不影响历史的进程,可是它会为命运在你身上剐擦留下的痕迹做一个决定性的定义。同时它没有逻辑,是真正不可测的神秘。
>> 我觉得所有的年轻人都这样,特别容易痛,全身的神经末梢都打到最开,你跟世界任何一点碰撞都觉得遍体鳞伤。
>> 年轻的时候是后面所有的东西都哗哗哗地追赶你,你就一直要这样往前跑。上学,考试,谈恋爱,失恋,再谈恋爱再失恋,或是找工作,辞职,再找工作……但是经过这些之后,活到现在,我开始渐渐感觉到它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 我们的生活可能都是看似平淡的,看似困顿无聊的,可是里面饱含着不为人知的神秘的随机性,那种大命运之上有着各种各样让人目眩神迷的小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