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莲,是北国的公主。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赞她是一位气若莲花的女子,但是在常年千里冰封的北国,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莲花。
她自记事起便居于清莲殿,那是父王特别为她而建的寝殿。清莲殿中每一块铺路的砖石上都雕着一朵莲花,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每当她游于院中,纤纤作细步,宛若步步生莲花。院中央是一片水池,虽名唤“莲池”,却因地处北国极寒之地,冰冻三尺,生不出半朵莲花。
“哇!这半个月的风雪,可把我闷坏了!还是晒着太阳最舒服!”一名少女一步踩进了雪地中,她名叫“芙蕖”,是公主的侍女,两人年纪相仿,一起在这清莲殿长大,情若姐妹。
“唉,芙蕖,你慢一点,瞧你这火辣辣的性子,以后谁还敢娶了你去?”少女身旁,便是公主莲,只见她亭亭玉立,一身锦帽貂裘洁白胜雪,不染纤尘,两叶弯眉下一双明眸,宛如两汪清泉,顾盼生辉,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亲眼目睹一下真正的莲花。
“公主……我谁也不嫁,我要跟公主一辈子!诶呀!”芙蕖噘着嘴撒娇快步跟上公主,却不料脚下一滑,坐在了雪地里。
“快起来。诶呀!”公主莲俯身想要帮芙蕖一把,可是自己却也滑了一跤。
“哈哈哈……”芙蕖望着陪着自己坐在雪地里的公主,笑了起来,随即,她又将一捧雪花,撒向空中。
“你呀,调皮!”公主莲点了点芙蕖的额头,又帮她芙蕖头上的雪花,脸上却是浅浅的微笑。
在殿门的廊檐处,一名侍卫身着北国传统的白色铠甲,铠甲与北国的冰雪相融,难觅其踪,他叫溪客,他远远望着这如画美景,听着两人的笑声,不善言辞,不苟言笑如他,竟也不自觉地牵动了嘴角。他愿意守护这两人的笑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听说南国的使节出使北国,带来了南国特有的绫罗绸缎、香茗美酒、奇珍异果,还有一幅由南国最优秀的画师描绘的清水莲花图。
“哇!太美了,就像是在纸上盛开的一朵莲花!”当清水莲花图在清莲殿被打时,芙蕖忍不住惊叹,可公主莲却微微蹙眉。
“公主……”芙蕖当然明白公主现在无心赏画,因为南国使节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促成两国的联姻。
“公主,你真的要嫁到南国吗?”芙蕖收起画,望着公主。
“我……我不知道。”公主莲紧锁眉头,摇了摇头。
“听说,南国王子会为你建造一个全国最大的莲花池,到时候就可以见到真的莲花了。”芙蕖的想法总是那么单纯。
“溪客,你觉得呢?”公主莲望向阴影中的一抹白色。
“只要您快乐……”溪客低着头,不置可否。
“唉……”一声叹息,幽幽凄凄,微不可闻。
公主出嫁的那一天,送亲的队伍锣鼓喧天,热闹的程度仅次于国王的登基盛典。沿街两旁围满了民众,送别自己的公主,欲一睹公主芳容,想要看看这莲花般的女子,然而看到的只是一顶莲花状的花轿。
花轿之中,盛装的公主莲,凤冠霞帔,艳丽的喜服在她身上竟也透着一丝清新淡雅。公主的手紧握着芙蕖,芙蕖兑现了自己的誓言,作为陪嫁丫鬟一辈子跟着公主。
自从决定远嫁,公主莲也不再纠结,但是遗憾的是,溪客已经失踪了五天,两人离开北国时没能与他道别。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越过北国边界。
突然,公主莲听到轿外一阵骚乱,然后是拔剑声,刀剑相击声,她与芙蕖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蜷缩在角落,不敢做声。
“啊!”公主莲觉得花轿一震,失声尖叫,猛然间轿帘被掀开了,芙蕖立刻张开双臂把公主护在身后。
眼前站在轿外的人背上刺着两把剑,一袭白衣易被鲜血染成殷红,虽然蒙着面,但公主莲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眼泪从她那清泉般的双眸中滑落。只见他颤抖的手伸向怀中,取出一朵沾满鲜血的淡粉色莲花。
“我希望……第一个让你看到莲花的人……是我……”在又一批护卫围上来之前溪客说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