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菲利普·费雪
2013年04月01日 01:01
来源:投资者报
英文里面有句谚语叫做:能者做,不能者教。我想菲利普?费雪(Philip Fisher)肯定不会认同这句话。
作为现代投资理论的两大教父之一,费雪不但能做,而且能教。他是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投资学教授,而能站在那个讲台的人一共就只有3个。费雪不仅桃李天下,而且还给股神巴菲特上过重要的一课,而彼得?林奇的操作方法也只不过是将他的策略发扬光大了。
他的名字其实可以和“成长投资”划上等号,以至于费雪讲述投资的超级之作《Common stocks and Uncommon Profits》被翻译到中国之后就有了一个非常俗气的书名:《怎样选择成长股》。
你或许知道,这本书是历史上第一本打入《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的投资类书籍,但是你肯定不知道费雪写这本书的初衷实际上只是为了封住客户的嘴,因为他们总是找到费雪问这问那,惹得费雪很烦,他索性就用一本书来一起回答了,但事情总是这样,在一不小心中成为经典。
这本书如果用两个词来总结,那肯定是“15要点”和闲聊法(scuttlebutt)。但是,你要真正理解这两个方法绝非易事。费雪的儿子Ken曾经说,他父亲的投资理论简单到只需要用两三页就能说完,可要掌握它们就像演奏与编曲之间的差异一样,前者是窍门,而后者是艺术。
补充一句,虽然费雪很想让Ken子承父业,但最终Ken选择皈依了价值投资(也开了家投资顾问公司),当然你要说成长投资是价值投资的变种也未尝不可。
巴菲特也是一个费雪著作的热心读者,他说他想知道他过去说过的一切东西,股神见到费雪的时候认为其人非常谦虚,而且在精神上非常慷慨。
作为一流的投资家,费雪从1931年就开始自己的投资顾问生涯,他有一批很忠诚的客户,但是数量并不多。费雪的投资哲学是这样的,集中买入少量的、那些你能懂的、优秀的、有很大成长空间的公司,并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简单易懂,但又很难做到。他的辉煌是投资了得州仪器和摩托罗拉,而且费雪对后者的持有一直延续到他辞世。
实际上,在费雪的心中投资应该是一种艺术,因为永恒也是他投资的关键词之一,这点我们可以从他70年的投资生涯,喜欢定性分析与长期投资等特质中看出来。
作为一流的投资人,费雪也喜欢一流的诗人,他最喜欢的一首《If(如果)》就出自英伦的“帝国诗人”吉卜林(Rudyard Kipling)之手,这首诗开头的两句话是这样的:
如果所有人都失去理智,咒骂你,你仍能保持头脑清醒;
如果所有人都怀疑你,你仍能坚信自己,让所有的怀疑动摇。
费雪一生异常低调,几乎从不接受访问。或许因为他儿子是《福布斯》专栏作家的缘故,1987年,他破例接受了《福布斯》的采访,如果这不是费雪唯一的一次公开访谈,也应该是非常稀有和珍贵的资料,《投资者报》特别翻译摘录了其中费雪谈投资的部分,让大家能够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位投资大师的思想。
F:如果这种情况(通胀)来临,人们该如何应对呢?
PF:我曾经认真研究过一战后的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德国的通胀异常严重,法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个国家都遭遇了相同的处境。如果你买入了非常好的股票——按照我的标准,而不是任意瞎买——你依然会经历那一段极其痛苦的螺旋式通胀期,但是当通胀过去的时候,你真实购买力的80%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如果我能在恶性通胀中保存八成的资产水平,那么接下来我会投资一部分到债券中去。
但是,投资的时机选择是非常困难的。我并不想成为那种手中留存过多现金的聪明人,同样要是时机来临,我也不想花太多时间来做准备。当你不确定的时候,你就对冲。粗略地估计,我的资金有65%~68%会投入到我真正看中的4只股票上面,大约有20%~25%是现金或者现金等价物,剩余的资金会放到有前途的5只股票上。
F:你好像不喜欢买太多的股票?
PF:我有4只核心的股票,这些是我真正想要的,它们代表了我的投资组合。另外,我还会用少量的钱去买一些有潜力进入核心股票池的股票,通常是5只。目前,我不太确定,如果要我现在买,我会只买其中的2只股票,而放弃其他3只。
每个10年我都会这样做(但20世纪80年代不太好选股票),从30年代的2只股票开始,我总共发现过14只核心股票,这是一个很小的数目。但是,这么多年里它们为我赚了很多钱,其中最少的都有7倍的投资回报,最多的收益甚至能达到几千倍。
我还买过50~60只其他股票,它们都让我赚了钱。当然,我也亏过钱,有两次投资缩水过50%,还有很多次损失10%的经历,这其实就是做投资生意的成本。然而,大多数的情况是,一只股票温和的下跌后,我会买入更多,最后它还是带来了巨大的回报。
但是,这些例子和那14只赚大钱的股票相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持有它们的周期都很长,最短的都有8~9年,最长的有30年。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到赚许多次小钱上面,我需要的是巨大的回报,为此我愿意等待。
F:那什么样的股票才是你说的核心股票呢?
PF:它们应该都是低成本的生产商;在行业中应该是世界级的领导者,或者是完全符合我的其他标准;它们现在应该拥有有前途的新产品,而且有超越平均的管理水平。
F:你似乎非常强调公司的管理,是吗?
PF:认识一家公司的管理有点儿像婚姻:你要真正了解一个女孩,就必须和她生活到一起。在某种程度上,你要真正了解一家公司的管理,也需要和它生活在一起。
寻找那些你喜欢的公司,那些能够给你带来帮助,能解决你和你客户之间问题的公司。
我的兴趣主要是在制造业(我不喜欢用科技公司这个词)的公司,因为他们总能通过对运用自然科学的发现来拓展市场。
其他领域,比如零售和金融,它们都是极好的机会,但是我并不擅长。我觉得,很多人投资的缺陷就在于他们希望什么交易都涉及,但是一个都不精通。
F:你现在会寻找其他股票吗?
PF:我会花很多时间来研究,并不急于买入。在一个连续下跌的市场环境中,我不希望过快地买入那些我不熟悉的股票。
F:除了公司有好的管理之外,你还会参考其他什么因素?
PF:当我与客户强烈的争论某项投资时,比如他们不情愿地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做吧”,这种时候的投资应该是恰到好处。如果我说“让我们买1万股吧”,而他们说“为什么不买5万股呢”,这种时候其实是在告诉你已经买迟了。我也不会买市场偏好的股票。假如我去参加某只科技股的会议,会场里面挤满了人,只有站着的地方,那么通常这是个很明显的信号:现在不是买入这只股票的时候。
F:听起来,你像是一个逆向投资者?
PF:真正的成功不是要做一个100%的逆向投资者。当城市中的人们看到新式汽车将淘汰老式街车的时候,有人会想既然没人愿意买老式街车的股票,那我就买它们吧,这显然是荒唐的。但是能分辨出大多数人接受的行为方式中的谬误,这正是投资获得巨大成功的要诀之一。
F:作为投资者,你在职业生涯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什么?
PF:你紧张兮兮的想着今天买入,明天就卖出,这是最为糟糕的情况。这是一种“小赢”的策略倾向。如果你是真正的长期投资者(这种人可真不多),那么你的收益实际上会大得多。我曾经的一个早期客户说,“没有人会因为收获盈利而破产”,这句话是对的,但同时也非常的不现实。你收获盈利的确是不会破产,可是这里面有个前提,就是你做的每件事都能盈利,而在投资这门生意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迟早会犯错。有意思的是,我看到很多人自认为他们是长期投资者,但是却依然在他们最喜欢的股票上做着买进卖出的游戏而浑然不觉。
F:巴菲特曾经说他的投资哲学85%来自格雷厄姆,15%来自于菲利普·费雪。格雷厄姆和你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PF:投资有两种基本的方法。一种就是格雷厄姆所倡导的,它的本质是找到极其便宜的股票,这种方法基本上可以避免遭遇大跌。他会用财务安全来保证这一点,也许会出现下跌,但是不会深跌,而且迟早价值会使其回归。
我的方法则是找到真正的好公司——价格也不太贵,而且它的未来会有非常大的成长。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大部分我的股票在相对短一些时间内就会有所表现。尽管有的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才会启动,但是错误在所难免。如果一只股票真的很不寻常,它在短时间内也会有可能大幅上涨。
格雷厄姆曾经讲过,他的方法的劣势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实际上人人知晓,他们都会用该法则挑选股票。
我不想说我的方法就是投资成功的唯一法则,但是我想,说这话可能有点自负,“成长投资”这个词在我开始投资事业之前还没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