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森特与威伦和诺维格瑞不一样。当人们踏进这个远近闻名,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土地,他们就会发现这片地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传说。当踏上那黄绿交融的小路、当踏进那一望无垠的绿野、当踏近那翠绿欲滴的青山,外乡人们会惊愕,惊愕到他们忘记自己来到的地方是陶森特。
陶森特的绿是活着的——和其他的所有地方都不同——在尼弗迦德,绿是一种颜色;在威伦,绿是一种痕迹;而在陶森特,绿就是生命,绿就是世界。
太阳升起,陶森特的黎明之绿就像即将拉开帷幕的一场歌剧。一眼望去,太阳之下,长到小腿的草绿得明媚,绿得鲜活,却绿得含蓄,绿得温和,像是深藏不露的舞者,可以光彩照人却选择蓄势待发。每天早上,原野都用这样的绿色拥抱陶森特的居民,欢迎外来的旅者。陶森特的地形以平原为主,只要登楼远望,视线就能一马平川,就算在野外站着,那绿也从土底下冒出来,蔓延在地里,直延伸到天上。人们从这时候开始走下床铺,走出家门,在外面散步望远,为了这新生一般的绿献上自己的上午与祝福。这歌剧的亮相足够奢侈,仅仅是一天之始的景色,就足以让外人驻足停步,忘却前行;但歌剧还没开始,人员刚刚亮相,等时间流逝,陶森特又是一个模样。
太阳在这里根本不算耀眼,或许是为这里柔美的景色折服了罢,它羞涩地升起,文静地向外洒着光明。在这宏大的绿毯映衬之下,逐渐明亮的天也算不上明媚了,青天绿地交相辉映,世界的画卷就这样在人的面前徐徐摊开——绿的歌剧已经开始。陶森特的草没人管,直直地往上长,想长多长就长多长,一阵风吹来,就像是无形的手在绿色之湖中掀起波浪。简单来说,上午的陶森特绿得更宏大,更动人,绿之广袤就像海一样;但实际上,上午的陶森特之绿就像是音乐,从外到内直印进你的心。你睁开眼睛,无垠的草原上无数的绿草在徐风中活蹦乱跳着,你闭上眼睛,绿草活蹦乱跳的声音就萦绕着你,它们互相嬉戏,它们和风嬉戏,它们与人嬉戏。一望无际的陶森特,到处是草木的生命之声。声音中也夹杂着人声,成年人与成年人嬉戏、小孩子与草木嬉戏、旅行者和马与陶森特嬉戏……人类自己的歌剧是陶森特之绿交响的一部分,无声无息。
绿的歌剧在正午达到高潮。一切的草木在此时绿得辉煌灿烂,生命的舞者把惊人的功艺祭出在绝佳的时刻——陶森特的草原并不像英国的草原一样绿得严丝合缝,也不像中国的野地一样绿得参差不齐,有的地方草虽长高,却长得稀少,露出大地本有的肌肤。但是在那个耀眼的时刻,就算见到了掺着沙土的草地,人们的第一印象也会是燎原的绿。这里的植物把活力化为绿色,让自己的生命在此刻借着阳光猛烈绽放;每一棵草的绿都充满了力量,每一片叶子的绿都饱藏着力量;力量喷薄而出,天空都染上了些微的绿光。这样的绿色包围的村镇中,人们痛饮蜂蜜酒、欢跳圆圈舞、大打昆特牌。人们的活力就像燎原的绿一样在自己的天地里灼烧起来。原野属于草木,村镇属于人类,二者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陶森特是绿的天地。
正午的狂欢过去,人们该醉的醉,该散的散,曾充满野性的绿色也卸下了狂舞时的妆容与行头,像一个贤淑的家妇一样打理起陶森特的景色。下落的太阳给大地洒下了金粉,陶森特被染成了黄绿色,干净的沙土就这样被融入进了黄绿,和黄色的天空与太阳浑然天成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安静的原野里只能听见草木随风荡漾的声音,就像平静的海边和风细雨的波涛。陶森特人开始采摘葡萄收集蜂蜜酿酒了,草木的芳香、酒的醇香、葡萄园的果香和谐地轻柔地交织在一起。那是只有陶森特才能闻到的香味,就好像闻香识女人。下午的陶森特,看起来像琥珀,听起来像沙滩,闻起来像蜂蜜。
白天属于嫩绿,黄昏属于黄绿,黑夜属于墨绿,墨绿是陶森特的深沉。就算是在失去了光芒的夜晚,陶森特也恪尽职守地绿着。陶森特就是这样,它白天是绿的,它晚上是绿的,晚上的原野就像远处那落雪的高山,陶森特与那高山共同墨绿了数百年。那高山在白天也是墨绿,好像无所谓时间一样,当夜晚降临,整个陶森特便如那最高之山一样墨绿得永恒。这墨绿绿得不容玷污,这墨绿绿得不可侵犯,就像一个老智者,没有武装,没有威风,但是那墨绿的眼瞳里蕴含着百年万物。陶森特人识得这种别样的威严,于是到了晚上,人们早已归家,有的已经就寝,无人打扰陶森特之绿属于自己的安宁。陶森特的绿已经不是给人们看的了,这份绿只属于绿自己;属于青山,属于绿水,属于陶森特的从古至今。骑士五德是陶森特人的传统,绿则是陶森特自然的传统。俗话说得好,陶森特的传统神圣无上!
注:文章已经写完了。因为写得太神叨了,而且肯定有人意识到陶森特这地方没听说过,接下来是一些图片好让人知道陶森特是个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图片仅作“照片”用,以防到时候出现有人问我“陶森特在欧洲什么地方”之类的惊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