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自己很坚强,质疑,辱骂甚至殴打,这些我都能默默承受。在这条孤独的路上,陪伴我的,只有那些同样孤独的小动物和十二天后它们冰冷的躯体。可当我发现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时,那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坚强,也突然失去了意义,剩下的也只是绝望和无助。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倒不如用我余下的时间,来换取人们片刻的思考。” ——《生命没什么不同》
一.“记得小萍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流浪动物,我想,或许是它们可怜无助的小眼神触碰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因着这一份触动,作为台大高材生的简稚澄放弃了高薪的政府工作,而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来到了一处流浪动物收容所,成为了一名兽医,希望尽自己所能帮动物们过得更好。可是,理想却总是与现实有着极大的差距。推开收容所的大门,冰冷的牢笼,浑浊的空气,焦躁的氛围,简单粗暴的流程,反感,是她当时内心中唯一的感受。“狗狗也和人一样,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感到焦躁不安,甚至表现出凶狠的一面,可这不应该遮蔽住它们内心的善良,这一路上经历的太多,过分的善良不可能活到现在。”初来乍到的她,努力坚守着自己的初心,希冀给动物更好的生活,将这里改造成一个天堂。
二.“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不久后,所长带她来到了人道室,亲手替那些流浪动物执行“安乐死”。“我记得很深刻,它是一只米格鲁,它把腿伸给医生,让医生顺利地帮它打针,注射下去,可是回来之后,我们心里都留下了一道伤,好像就是我非要你死的那种心情,这件事情很难放下。其实活着的人才是最难放下。”看着渐趋冰冷的躯体,她的双手是颤抖的,一如她此时的内心。
“爱是无价的,但爱是有成本的。”这是所长告诫她的话。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离开这个备受煎熬的地方,可对动物的热爱支撑着她一次次地坚持了下来。“我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狗狗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我的留下,或许能让狗狗们走得更安详一些。”她开始想办法改善这一切:她请来了专业的摄影师,来给狗狗们拍照;她偷偷地给狗狗们增加伙食,不让狗狗们挨饿。而这所有的努力,只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领养这些小家伙,帮助它们脱离“安乐死”的悲惨结局。
三.“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些举措确实很快便有了成效。可是不久,她却发现其中有一些假爱狗志愿者来这儿挑选品相较好的狗,然后再转卖给别人赚取利润,甚至将它们作为食材出售。于是,她便禁止那些人再来领养狗狗。如此的做法不免招致那些人心中的怨恨。网上开始不断出现对她的攻击和诋毁,指责她对动物实行“安乐死”的残酷行径,对她的绰号也无时不刻地在变,例如“女屠夫”,她一遍遍地向人们解释“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不得已的选择。”可即使如此,网上对她的抨击依旧不减反增。与此同时,她内心的压力也开始一点点地积累,直到政府“零安乐死”政策的出台,成为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曾经信誓旦旦所要改变的东西,似乎都成了一场泡影,而那些曾经所有的努力与坚持,如今看起来都像一个笑话。她发现,这条路,无论怎么走,都只能是绝路。于是,这一次,她不走了。她用“安乐死”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一位天使,再也无力搏斗。
惟愿,这位天使,在天堂能一路走好。
谨以此文悼念台湾最美女兽医简稚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