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9
王玉琦
[视频]
这段儿真山真水,原始泉溪的视频,是今年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在我的老家树基沟王小堡的大北岔沟口录记的。当你过了花甲之年再回到故乡儿时经常出没的地方,随便一处着眼,是否有一种视之如昨掬之甘冽亲之不解的感觉呢?我有,从心里涌现出来的亲近。
一早儿,老妹、四妹、三妹我们姊妺四人,国晖(老妹夫)开车,从抚顺东上高速,一路东行到南口前高速口下线直奔王家煲,再经过几个曲里拐弯儿,路过了吕家堡、罗坎甸,再向上走一段路程,就到了“跳石背”脚下。8月的清晨,这山路弯弯,伴流着小河清清,虽然路面不宽,但对面来车还可以擦肩顺过的;两厢山林茂密,山脚处久堆积成的田野,道路两旁的苞米、高粱以及路边的青薅野草,披着阳光映萃的露珠儿,偶尔夹带一株株山葩异卉有如仪仗队伍,闪闪摇曳肢舞,夹道欢迎。这山里的柏油路,是近年来国家“村村通"工程的产物, 把大山里搞得不再遥远,不再静谧,时而见到出出进进的蹦蹦儿、摩托和各样的农具小车儿,应节气把各种山菜、野果、菌类等山珍与城乡市场接轨。在这与邻乡交界的深山里(南口前乡与北三家乡一岭之分),再也不是响鞭不及三十里的荒山野岭了。还记得吗?小时候只有冬天打年柴(老杏条,站杆子过年烧的柴火)、割架条(架豆角用)、秋天时採蘑菇山梨野果才攀岗越岭来这里,因为近处老早就被人採光了。平时只有山猫野兽的踩出个毛道道儿。
还有一个印象,说王家堡这一带蛤蟆多,每逢秋冬下雪前蛤蟆都陆续分批下河,和春天甩籽后上山入林一样,构成一年一度的林蛙大迁移,春天上山,秋冬入水冬眠,在这个过程中,不知入瓮了多少“公狗子",壮烈了多少“母豹子”。我有一个发小玩伴儿王洪敏,也是我成长的榜样,长我一岁,他在学习和家庭劳动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就在跑山下河的能力上,也让我羡慕杯服(敬酒)。他与父亲、哥哥每年都能在王家堡河套里著名的“王八石”中抓回很多蛤蟆,最多时能抓多半水捎。他有一副独具的慧眼,挠河底时能在湍流浑浊的河水中看到蛤蟆的逃跑的身影,只要弯腰一伸手,保准一个大个母豹子抓上来。他能在相对平稳的水面下,看到蛤蟆卧儿,并能分清公卧儿母卧儿,当然下扠时要先扠母卧儿。简直神了。
这会儿开始上岭了,这是南口前的最后一面坡,到了岭顶,就是北三家的界地了。咦,这个坡路怎么比小时候多出了几个盘旋弯啊?噢,这是修路时,看到原路上坡的坡度太陡,不适合现代的车行人走,所以附随山势多开出几处回弯路,虽然长度增加一些,但每步的仰角却降低了不少,使人走起来不必气喘吁吁了,车辆的一挡行驶,也轻松自如。
到了山顶。此岭我们小时称为“黄腰岭”,不知现在的县地图上标的什么名字,这可是名标青史的事情。
走到这里,想起小时候常来的此岭上的最高峰处,曾经的一年爷爷在那上边开了一块儿萝卜地,好多同学都帮我秋收过,我们每个人扛一麻袋萝卜往山下搬运,下山负重使我们关节时而顿挫,时而强直,冲撞青春的荷尔蒙让我们争强好胜,那年的萝卜长得是我记忆中最好的山地萝卜,那个甜脆劲儿,只有农民和种过的人们才知道它的独特性,就是没有长大的小萝卜头儿,烀熟了,醮点当年的农家大酱(尤其是不太干净的人下的一一笑),你问问老人儿,给几个汉堡能换?
扯远了。我要说的是我家这块萝卜地上边不远处有四五块巨石错落相叠,形成了一个主峰,其中一处三石夹缝非常深远,从来照不着太阳,多年堆积的杂草枝叶年年递增,新叶盖腐叶,下去一踩,一人多深。经常有些野兽避居风雨,所以村人们叫它:狼洞山。我割柴时曾经下去玩儿过。可现在路上遥望,怎么也没有当年的巍峨势险,坡陡峰高了。不是岁月沧桑温情了老眼,就是8月的枝繁叶茂体恤了乡音未改的“牧童”。
下山的路,依然是九曲八弯,盘旋环绕却相对坦然。我们正惬意滑行,陶醉家乡的山青水秀之际,国晖突然一脚刹车,让我们一触前倾,惊心一提。原来车前一条横穿马路的铁地皮“长虫”正若无其事地悠闲逶迤,看到刹车后,侧面抬头乜斜一眼,好象在说:咋的,你还敢从我身上压过去呀?我说:“这蛇真艮,胆也太大,还敢停一下”,国晖说:“这是一条醉蛇,我要是开的消防车,它早就跑了”。呵呵,现在动物和人类真的和谐多了。
下到岭下,姐姐姐夫已从清原赶来,等了一会儿了,我们是约好的,北面台上山沟,就是杨树沟,我家的祖坟茔盘座落在沟口西侧小山角下。从公路到茔盘需上一个十多米高的山坡和三四十米的平地,如今土地金贵,都被人开恳成苞米地了,所以我们就得穿过一人多高的苞米地,这四五十米的高坡地走起很费劲,完全是从苞米棵里走过,又不能踩倒苞米,左穿右挡的,终于过了去,也就来到了茔盘。
坟盘已被割完了荒草,供品和烧纸的痕迹看出时间不久。这是我三爷的孙子王晖一周前来的,供果的灵魂已被先人们享用,化纸为钱,不知到冥市真的好使与否,反正我们认为能行,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还没有返回“不行”的信息。换句话说,我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祭奠先人吧,寄托一点哀思,在我们这一代人,还能坚持时日。
同样,把我们带来的纸钱,在各坟头前分发焚化,“过节啦,收钱吧”……
来到大北岔沟口,三爷家的坟茔,一样的程序,一样的心思,以三鞠躬收尾。
在这里感谢王晖小弟的每一次代劳。
这后一脚,来到县城中的《咱家老院》, 饕餮一顿,又到姐夫的“採摘园”,搂个沟满壕平,什么“攀岩”、“险走城墙”啊,关键是不付费。这段有兴趣时详叙。
当我们大包小提地塞满上车时,大雨下来了。应了那句话: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将来到。你不信?这是老天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