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彪,钱先交上来!”回到住处,文老贼对刘大彪说道。
“是,师父!”刘大彪恭恭敬敬的双手把偷来的钱奉上。
“跪下!”文老贼命令道。
“师父!”刘大彪不明所以,一时愣在了当地。
“跪下!”文老贼大喝了一声。
刘大彪双膝跪倒,仍是一脸疑惑。
“小武,你也跪下!”
武思勤也依言老老实实地跪倒在地。
“大彪啊,我们做'小绺'的,行的是草窃剪绺之事,图的就是财,这并没有错,可是你今天偷的是什么钱你知道么?是人家生孩子就诊的钱!这个钱没了,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门中之人大多是落拓江湖、英雄苟且之辈,但盗亦有道,规矩不能坏。你们两个听好了,我现在把祖师爷传下来的'三不偷'的规矩讲给你们听,你们给我用心记好了,将来谁也不能触犯!”
“是,师父!”刘大彪、武思勤同声答应。
“一不偷饥人购米之钱,此钱乃赖以果腹之钱,偷了等于断人生路。二不偷急人买药之钱,此钱乃救命之钱,更是万万不能偷!今日大彪就是犯了这一条行规。三不偷就木置材之钱,为人一世辛辛苦苦,最后剩下这点棺材本,就为了买副好棺材九泉之下也不辱没祖宗,偷此钱伤天害理,所以也绝不能偷。这三条规矩,你们要记牢了,听清楚没有?”文老贼声色俱厉地问。
“听清楚了,师父!”二人齐声答应。
“小武今日作业还未完成,今晚一个人去做完它!记住,如果失手了,就一个人扛着,绝不许连累门中其他人!”
“是,师父!”武思勤大声领命。
答应得虽然大声,可是武思勤心里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尽管文老贼早把爬楼房的要领告诉过他很多遍,他也和文小妹偷偷地练习过很多次了,可是真要一个人大半夜爬到人家家里去行窃可不是闹着玩的,武思勤心里真的不是有一点怕,而是很怕很怕。
到了晩上,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二点,武思勤咬一咬牙,心想该来的总会来,最多是摔个半死或被人抓去派出所,豁出去了,于是打点了一下,一个人悄悄出了门,来到了白天“踩”过“盘子”的那幢住宅楼下面。
武思勤身上背着书包和绳子,找到了楼房侧面的消防梯,刚想爬上去,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扭头一看,原来是文小妹站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武思勤又惊又喜,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来,你有把握么?”文小妹笑嘻嘻地问。
“没有。”武思勤坦然承认。
“你们两个来就有把握了么?”旁边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定睛一看,刘大彪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大师哥,你也来了?”武思勤兴奋地小声叫。
“这样,我上去,把绳子系牢再丢下来,小武爬上去'干活',小妹放风。速战速决!”刘大彪简单明了的给三个人做了分工。
“好!”武思勤和文小妹齐声答应。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能住得起楼房的人家真是少而又少,所以可以说是非富即贵。武思勤当初选择这个胖子下手,正是因为看到他家有房有车应该绝非普通老百姓,这也正是文老贼教给他的“识人之术”。
武思勤爬到三楼的阳台上,打开窗户潜入,利用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房内摆设,只见一张双人床上胖子搂着美女睡得正酣,床头有一只床头柜上面有锁、衣柜有锁、还有一个梳妆台的抽屉上有锁,于是摸出事先已经配好的钥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先试了试床头柜,又试了试衣柜,都不对,最后试了试旁边梳妆台的抽屉,果然应手而开,武思勤打开书包,将抽屉内的东西一古脑的装进书包里,又将抽屉轻轻锁上,然后溜出阳台,顺着绳子溜下来,用力摇了摇绳子,刘大彪将绳子收上去,然后顺着消防梯下来,三个人会合后相视一笑,转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三个人回到住处,武思勤打开书包,里面除了一沓钞票还有两块手表和一条金项链,粗略估算了一下,此行他们至少偷回了三千元左右的财物。三个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忍不住齐声欢呼。
“大半夜的瞎叫什么?”文老贼拄着双拐走了出来。
“师父!”刘、武二人叫。
“爸!”文小妹也叫了一声。
“这活干得很糙,不过你们小小年纪能把它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以后不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混了!”文老贼冷冷的说道。
“师父!我们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我早告诉过你们不许带上我的闺女,可你们偏偏要带她,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么?”
“爸,他们没有带,是我自己跟去的!你要赶他们走,那我也走!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你敢威胁我?”文老贼勃然大怒。
“我没威胁你。你想有人养老,就不要赶他们走!”文小妹撅着嘴说。
“好你个死丫头!你想气死我啊?”文老贼剧烈的咳嗽起来。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不跟他们去偷就是了!你也别赶他们走了!好不好?”文小妹一边给文老贼敲着背一边说。
“哎!造孽啊!”文老贼长叹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