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提倡垃圾分类,我们小区也响应并配备了几个垃圾分类屋。我每天出入小区都要经过其中一个。这个小屋一直由一位大哥每天负责清扫打理。大哥看起来60多岁,留着光头,略微驼背,皮肤黝黑,眼窝深陷但目光炯炯。听口音是苏中人,经常看到带着一个小女孩,看他和老伴的装束像是农村来的,应该是过来给子女帮忙的。
大哥每天有早晨和傍晚两个时间段上班。正好是我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垃圾屋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隔间。大间并排摆放了几个半人高的垃圾桶,小间除了两个垃圾桶(备用)外,另外还有一把椅子,一个乐谱架,一些清洁工具。我之所以看得这么仔细,是因为每次经过这里,只要大哥不干活,保准是坐在小隔间里拉二胡,以至于我每次都下意识地往里多瞅几眼。二胡的声音时断时续,很生涩的感觉,一听就是刚刚入门的水平。大哥全神贯注,来来回回过往的人和车丝毫扰不到他,仿佛独自一人坐在空旷无垠的原野上,他的耳边只有弦子的声音。
我经常想,大哥该是个什么性情的人,面对嘈杂的声音和污秽的气味居然无动于衷,安之若素。
我们周围有那么多的人,建筑工,清洁工,路边小贩……身处最低劣的环境,拿着最低级的工资,但依然用力坚守着,或者采一束野花放在简陋的饭桌上,或者在工棚里敲着脸盆高歌一曲,或者在摊位上空闲时翻书来津津有味地看……
作家李清浅曾说过: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我也要把它扎成一把漂亮的鸡毛掸子。这或许就是对大哥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