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始料未及的是,儿子的一声呼唤,竟使得凌达珺欣喜若狂,他立即提笔记下了这划时代的时刻。可是,闯过了懵懂期,我便不失时机地抛出了我对他的人生所作出的结论:“你的多舛命运,责任完全在于你自己的冥顽不化和痴心妄想!”
然而,其时,凌达珺即便是认可了我的理论,也不过“雨后送蓑衣”,何况,他依然固执地呵斥我道:“儿子,你向我兜售的,完完全全就是你自己的异端邪说。你无法理解父辈们的青春情怀,我不怪你,但是,绝不允许亵渎他们的纯真和诚挚。殊不知,任何的过去,都是对未来的铺垫;任何的现实举动,都不是无因之果;没有先人的举步维艰,怎么可能会有后人的一路顺风?”故而,对于凌达珺良好的自我感觉,至今,回味起来,我的内心,依然是五味杂陈,倒海翻江……好了,书归正传,继续述说知青往事:
大队部的领导做了简要的安置分配之后,知青们便继续上路,去寻找他们将要插队的地方。然而,长途跋涉,越歇越累,知青的脚板,像是黏在了土地上,举步维艰,仿佛总有走不完的路,流不尽的汗……
终于到达了指定的村落。凌达珺、肖子健、卢汉晨、屈小西等四位男生为一家,被安置于小王庄。宇文静、贺红岩、王丹阳等三位女生为一家,被安置于小河西偏北的小孔庄。陈宗怀、李大壮、向曙光等三人被安置小河西偏南的小黄庄。三个“家庭”,彼此形成了三角鼎立的近邻。其他的知青,则被安置在较远的十里八乡。大家就此分手,各奔东西,五十余位同校知青顷刻便作鸟兽散。
天边的夕阳,犹似羞涩的少女,面似桃花。她舞动着红色的丝巾轻抚着知青们疲惫不堪却芳华飘溢的面庞。凌达珺一行,背着,扛着、拎着自己的行李,一迳来到小王庄的村口。由于暂时没人接待,只好等待。与以往回家的感觉似乎大不相同:那是一个缥缈的,没有血缘维系的家,故而,没有安慰,也不便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