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8月3号是我在博士答辩后的两个星期,开着那辆伴我6年的本田卡罗拉从美国的南方亚特兰大独自一人开到了我第一次来美国落脚的地方芝加哥,全程有700多英里,1100多公里,我分了两天开到了,在路上顺便到印第安纳州看了几个朋友。终于毕业了!这一天不知道在过去的寒窗苦读的日子里我盼望了多少次,在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为了这一天我不知道暗暗的提醒了自己多少次。
早在开车来的几个星期前,我就选好了公司附近,离得很近,又很安全,并且超级方便的繁华小镇中心的一所高档公寓里。这里的房租比较昂贵,但是走路5分钟就可以到去城里的火车站,楼下就是各种酒吧,饭店,超市和购物中心。我基本没有任何考虑的就定下了这地方,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忙时可以来酒吧喝一杯放松下心情,闲时可以去购物中心满足欲望,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好好的款待自己,奖赏自己能够毕业。
时间过得真是快,毕业以后在芝加哥就这么生活了2年了,但是在亚特兰大学习生活的那4年的日子确是常常历历在目。亚特兰大是南方最大的经济文化中心,这里是可口可乐的总部,是达美航空公司的总中转站,这里有世界上最繁忙的国际机场,这里有博物馆,艺术馆,剧院等等。原本生活在这样的城市该是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博士期间的学习工作压力让我从来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去享受这一切。
历历在目的是博士第一年每天抓紧时间上课学习,准备作业小测验和各种考试,安排时间和教授开会和学长聊天,选择实验组和研究项目,准备博士资格考。每天只能睡5-6小时,这对一个每天睡眠只有保持在8小时才能正常工作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残酷。为了不让自己白天打瞌睡,天天都要以咖啡因麻痹自己 。同时自己还严格制定了每天的作息时间表,以半个小时为计划把一天甚至一周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周末也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甚至走路等车健身的时候都要不停的去看课堂笔记。
不仅我是这样,班里的每一个同学也都是这样。不仅我倍受煎熬,班里的每一个同学也倍受煎熬。记得我们系里的琼斯教授常常鞭策我们“如果你们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博士生,每个星期至少要工作70小时,如果这个目标太高,你们至少要工作55小时。博士资格考试的第一次通过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你们对这个考试必须要及早准备严肃对待才可以在第一次的考试中顺利通过”。其实不管在哪里在哪种文化下都有严格要求的人,琼斯教授就是这么一个人,以至于在过后的4年时间里我觉得他过于严肃,都不敢主动和他讲话,但是还是钦佩他的性格和能力选择他作为自己博士论文委员会的成员之一。
尽管琼斯是这么一个令我肃然起敬的人,我却没有办法选择他成为我的导师因为他当年没有任何的基金招学生;因为这个没机会却让我找到了我可爱的烤肉斯教授作为我的导师。烤肉斯教授可是要比琼斯教授和蔼可亲的多了,永远都是笑容满面,永远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孜孜不倦的教诲。对烤肉斯教授的了解在第一年并不多,因为每天都是上课作业考试,但是那第一印象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估计以后要单独写一篇会继续讲烤肉斯的传奇故事。
第一学年的高压力学习虽然很枯燥,但是我遇到了一群真诚善良的小伙伴们。博士班里50来人,一半以上都是非美国人,可见美国人自己多不喜欢理工科,都是外面请国际学生。班里的中国学生基本没有,包括我才只有两个,所以我只有操着一口中国口音的英语和不同国家的同学们热火朝天的交流着。
高丽来的朴小姐可以说算是我班里最好的朋友了,因为我们都是女的,哈哈,交流起来方便,可以偶尔撒娇吐嘈完全不用有任何顾忌,她笔记写的好我可以常常借她的笔记看,我作业做的快常常把作业给她看。泰国小哥帕卡珀是个帅哥,而且人聪明,还多才多艺会谈钢琴。我发现我每次做不出来的题目找他,他都超级有耐心的讲解,而我呢则总是罗里吧嗦的给他讲各种系里的八卦,给他讲述我所知道的美国学术界和工业界的各种段子。我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话真的好多。丹尼尔应该算是班里面最关心我们几个女生的人了吧,他表面上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实际上人很体贴温柔。还有一个就是高丽小伙钟先生,是个妥妥的学霸,韩国最好的大学毕业的,而且是我们博士资格考的第一名。另外一个中国人东北妹子刘小姐呢听说也是一学霸,本科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出来的。
紧张学习的日子里,朴小姐,帕卡珀,丹尼尔和我我们常常在电脑室做作业,图书馆学习,晚上回家偶尔还会电话讨论,就是这么你来我往,相处得时间长了,就产生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尤其是在外部大环境要对付一帮教授的作业和考试中,我们更是团结起来共同进步。记得为了准备资格考试的笔试阶段,我们常常是约好了共同私下里分别把一张练习的卷子做好,然后约时间一起对答案,轮流上去给大家讲题分析答案。我们还常常把各自通过各种途径从学长学姐那边讨来的笔记或者学习资料,一起分享给其他的人共同学习。最终我们4个都第一次顺利通过了博士的资格考试,我和帕卡珀还因为课程全A拿到了系里的一个小奖。这个国际友谊的小船就这么慢慢起航了!
第一学年紧张的学习过去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稍微的喘口气了。尽管还是面临着探索科研领域的各种迷茫和未知,我们却可以稍微控制自己的节奏,因为我们知道任何一个科研项目我们会花下面的3-4年的时间去完成。不仅如此,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作业截止日期,我们可以自己安排。和这些小伙伴们我们一起去六旗坐过山车,我是第一次坐过山车,因为害怕完全是被大家哄上去的,坐的过程中经历了各种心理纠结,然后抓着旁边同学的手在那里哇哇大叫。我们一起去听亚特兰大交响乐团听交响乐音乐会,我们一起去酒吧聊天,我们一起去品尝美食,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去参加系里的各种讲座,烤肉,橄榄球赛,参与学生活动,组织科研大会。第二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丹尼尔同学还特地烤了一个蛋糕,帕卡珀同学带我们一起去吃泰国菜,满满的全是大家的祝福和陪伴。
之后的几年里,科研上我们每个人的课题不一样,所在的组不一样,所在的办公楼不一样,总是聚少离多的日子。也就是偶尔约着一起去学生中心吃个午饭,但是这样的机会也慢慢的越来越少。科研上的精神压力和工作压力越来越大,我们更多的是和自己实验组的人交流沟通,和这帮朋友的交流相对就少了。我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答辩毕业的,记得我毕业答辩的时候,我把他们都请来了,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互相支持。论文的感谢那部分我记得我需要写很多感谢实验组每个人对我科研上的帮助,其实我更想感谢的是我在博一认识的这帮小伙伴们。是我们彼此陪伴走过了那段艰难枯燥的日子。
如今大家都各奔四方,前两个星期,泰国小哥被他们公司派来美国出差,刚到美国机场就给我打电话,恨不得把他回泰国工作的各种经历感悟都告诉我,但是机场的手机信号不太好,中间断断续续,我们聊了半个小时就不得已挂断了。其实我已经倍感欣慰因为还能被大老远在地球那边的人想起。朴小姐人还在亚特兰大,我每次回去都要约她一起吃饭,我们还一起毕业后旅游过。丹尼尔如今和太太在波士顿定居,偶尔我们还是发发信息,和他发发牢骚,吐吐口水,聊聊社会,聊聊新闻。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莫名的想念这群小伙伴们,想念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国际友谊,想念小伙伴们的真诚,友好和陪伴。10月份就能见到朴小姐了,心生期待。因为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几天就是我毕业两周年了,晚上没事情想想过去的生活,这几个人就一下子冲到脑海里来了。故事太多一下子写不完了。。。
未完待续。
流水账, 2016.8.10 傲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