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猪撒欢》笔记5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第二十五 章 现场会高官发宏论，杏树梢奇猪炫异能》笔记

1.人才

在西门屯，最有才华的两个青年人，一个是西门金龙，另一个就是莫言。洪泰岳对他们的评介是：金龙是堂堂正正之才，莫言是歪门邪道之才。

莫言比金龙小七岁。金龙大出风头的时候，莫言犹如一只肥大的竹笋在地下积蓄力量。那时候没有人把这小子当成一回事。

他相貌奇丑，行为古怪，经常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话，是个千人厌、万人嫌的角色。连他自家的人也认为这孩子是个傻瓜。

他母亲叹着气说：生他的时候，他爹梦见一个拖着大笔的小鬼，进了自家的厅堂，问他来自何处，他说来自阴曹地府，曾给阎王老子当过书记员。他爹正纳闷着，他就出生了。

七十年代是西门金龙的时代，莫言要露出头角还得再等待十年。

为了筹备养猪大会西门金龙拿着刷子往白墙上涂抹标语。金龙戴着蓝色的套袖白色的手套，黄家的互助为他提着红漆桶。

金龙写字时十分有派，大刷子蘸红漆写出字的主题，小刷子蘸黄漆勾出字的金边。

许多人都围在后边看金龙写字，赞美声不绝于耳。

风骚的马六老婆取笑金龙，他要是年轻二十岁，拼了命也要当他的老婆，当不了大老婆也要当小老婆。

她还笑说，有互助与合作有这对姐妹花，当小老婆也轮不到自己，叫金龙该把这两朵花采了，再拖下去，小心被别人尝了鲜。

黄家姐妹满脸赤红，金龙也有些羞臊，他举起刷子，威胁：让她闭嘴，小心他用漆刷子把她的嘴封了。

标语写完毕，那些未被刷掉的杏树干上也刷了石灰，杏树的枝条上，也由那些猴子般的小学生爬上去扎了彩色的纸条。

任何运动如无学生参加就显得一片清冷，学生掺和进来，热闹劲儿就来了。

所有的杏树都被打扮成了头扎彩纸条的老妖精，在猪场中间那条南北贯通的道路两边，每间隔五米，插一面红旗在那片空地上，垒土成台，台侧用苇席遮挡，两边悬挂红布，正中扯起横幅，上边自然有字。

2.醉猪

金龙的设想是把那些肮脏的沂蒙山猪统统用碱水洗三遍，然后用理发推子为它们剪去长毛。于是又派黄瞳和大队保管去买来了五口大锅，二百斤食碱，五十套理发用具，还有一百块当时价格最贵、气味最芳香的罗锅香皂。

但这计划实施起来难度之大超出了金龙的想象。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连一头猪也没有收拾好，大队保管的屁股还被猪咬去了一块肉。

在会议召开前两天，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用浸了酒的馒头麻翻刁小三的事。

醉猪！于是，就在饲料锅旁摆上大酒缸，每桶饲料里掺上三瓢酒，插上根烧火棍搅和搅和，就由蓝解放等一干人担到猪舍前，倒进食槽里。那一天杏园猪场里酒气熏天，酒量小的猪不用进食，嗅着这味儿就醉了。

他们在猪十六的精美饲料里也掺上了一瓢酒。猪十六吃下去，约十几分钟，就出了效果。

猪十六喝高了，竟想跳舞、唱歌。它忘记了要隐藏自己的特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它一个纵身跳就将自己已经相当雄伟的身体搁置在了杏树的枝杈上，两根枝杈正好架住它的四条腿，使它的身体上下颤悠。它在上面看着下面忙碌的人们。

它听到孩子们唱歌，也忍不住张开喉咙歌唱，发出的却是一声猪叫。

猪叫声引起了那些正在学习使用理发工具的女人们的注意，先是莫言的姐姐发出惊叫：“看啊，公猪上树了！”

它向冲上前来的女人们，挥舞前爪，说你们好，它觉得，她们领会到自己的友好表示，一个个弯腰捧腹大笑起来。

金龙决定先从猪十六开始。他给猪十六搔搔肚皮，并告诉它，他们要给它洗澡，剪毛，把它打扮成全世界最漂亮的猪，希望它能配合他们，给其他的猪做出表率。

四个民兵一拥而上，动作粗野地将猪十六从树上拖下来，把它拖到碱水大锅旁边，然后，将它抬起来扔到锅里。

猪十六想起了，在新屠宰法实行之前，被杀死的猪就是扔到这样的碱水锅里屠戮去毛，用刀子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摘去头蹄，开膛破肚，挂到架子上卖肉。

它四蹄一蹬就从大锅里跳了出来，它的动作快得让人大吃一惊。不幸的是，它从一口锅里跳出来，竟然跌落在另一口更大的锅里。

女人们围上去，给它搓洗。洗完后，民兵把它从锅里抬出来。女人们在它身体上大动剪刀，把它的脑袋修成了板寸，把它的鬃毛修成了板刷。

金龙用红漆在它身上写上了两条标语，左边肚皮上写着“为革命配种”，右边肚皮上写着“替人民造福”。围观的人们齐声喝彩，都夸奖猪十六是一头美丽的猪。

3.现场会

“大养其猪”现场会终于开始了。

为了让猪们在会议期间保持安静，给与会代表留下美好的印象，饲料里的精料比例提高了一倍，掺酒的数量也增加了一倍。所以当大会开始时，所有的猪都醉得如同死猪。整个杏园猪场里弥漫着酒香，金龙厚颜无耻地说这是他试验成功的糖化饲料的味道。

猪十六悬卧在杏树杈上，看着下面的场景。

金龙介绍完先进经验后，由县生产指挥部那个穿旧军装的官员作总结发方。

他挥舞胳膊，做着强劲有力的姿势，慷慨有力地演说着。他的嘴角挂着亮晶晶的泡沫，好像被稻草绳捆绑住的螃蟹。

因为物资短缺，西门屯人用糖水招待客人和来参观的村民。西门屯大队专门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宣布了现场会期间的注意事项，其中一条就是：本屯社员，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得到大缸边去喝糖水。许多西门屯人眼瞅着外村人喝糖水时目光复杂，看到外村人畅灌糖水时心情复杂，但还是忍住了。

4.莫言闯祸

莫言忍不住，先是把上半截身体探到了缸里，后来，他又找来一把铁勺子，用一只胳膊，努劲把大缸拉得倾斜，使缸里残存的糖水汇聚在一侧，然后他伸出勺子去舀。

尝到了糖水的甜蜜，莫言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吹着口哨，摇摇晃晃地向那两间机房走去。值班看守机器的焦二仰靠在墙边晒太阳睡着了，莫言瞄住飞速转运的马力带，一泡尿撒了下去。

一声怪响，马力带跌在地上，宛若一条巨大的死蟒。高音喇叭突然哑了。柴油机空转，发出尖厉高亢的鸣叫。会场，连同数千听众，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水底。西门金龙从人群中站出来，迈开大步向机房跑去。

闯了祸的莫言不知回避，傻乎乎地站在马力带前，脸上挂着一种很纳闷的表情。

西门金龙跑进机房，第一件事就是在莫言的头顶扇一巴掌，第二件事是对准莫言的屁股踢了一脚，第三件事是他弯腰抓起马力带，先挂在电动机的转轮上，然后拖着，抻着，把马力带的另一端，往柴油机的飞轮上挂。看着挂上了，但他刚一松手，马力带就脱落了。之所以挂不住是因为莫方的那泡捣乱破坏的尿。

金龙用一根铁棍逼住马力带，使它无法脱落，然后他弯着腰，将一块黑亮的皮带蜡抵在皮带上，皮带旋转，蜡被磨短，获得了摩擦力，终于不掉带了。

金龙训斥莫言。莫言说，自己想给皮带降降温......

莫言自知犯了严重的错误，老老实实地站在机房里，等待着金龙前来惩罚。看机器的焦二睡醒后，看到莫言站在那里，两人便吵了起来。浩浩荡荡的参观队伍，在金龙的引领下，来到了猪十六的猪舍前。

5.撒泡尿

参观者们乐了。他们见惯了卧在地上的猪，但绝对没有见过趴在树杈上的猪；他们见多了写在墙上的标语，但绝对没有见过写在猪肚皮上的红色标语。

领导人得知猪十六是自己爬到树上去的，想看猪爬树。金龙用树枝轻轻地戳猪十六的脑袋，叫它醒醒，别睡了，下树撒泡尿。金龙的谎言让猪十六心中大为不快。猪十六觉得，自己可以让他满意，但不能俯首帖耳，不能他吩咐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那样它就不是一头有个性的猪，而是一条为取悦主人遍地打滚的哈巴狗。

撒尿用不着下树，站得高，尿得远。猪十六就那样舒坦地趴在树上，将那憋了许久的尿，时紧时缓、时粗时细地撒了下来。傻瓜们大笑不止。

猪十六瞪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笑什么？严肃点！我是一颗射向帝修反反动堡垒的炮弹，炮弹撒尿，说明里边的火药受潮，你们还笑得出来！”

猪十六觉得，这群傻瓜大概是听懂了它的话，一个个笑喷了，一个个笑流了。那穿旧军装的大干部也一改他的面孔，铁板一样的脸上绽开了星星点点的微笑，好像散了一层金黄色的麸皮，他指点着猪十六，夸它真是一头好猪，应该授给它一块金质奖章！

猪十六得到高官的奉承，得意忘形，想在颤颤悠悠的杏树上，拿一个大顶，动作高难，但一旦完成，必将轰动。它真的做了。它听到了一片掌声，但是很不幸，它左边的前爪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眼前一黑，感觉到脑袋撞在硬物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便昏了过去。

猪十六咒骂，他奶奶的，都是劣质白酒惹的祸！

读后感悟：作者用轻松、灰谐的语言，讲述了“大集体”时期的荒唐可笑事迹，又借猪十六之口，讽刺、臭骂那些个自以为聪明人的“傻子”，还真的是“满纸荒唐言，喜怒笑骂皆文章”，让人忍不住赞叹。

嘻笑过后，我们会感叹当时农村生活的艰难，农民的不易与辛酸，所以，好好活着，珍惜如今这蜜里调油般的生活吧，这可是上一代，上几代人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啊。所以，别抱怨，别埋怨，努力向上，让我们的生活充实，幸福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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