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两个字应该是世界上最温馨的两个字,在我看来,却是爱与恨相融的交替出现。或许是小时候没享受过母爱,也可能是我更喜欢爸爸,总之她在我的成长岁月中没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甚至我不想用“妈妈”二字来称呼她。如果不是她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可能我都不会用正眼去看她。
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三岁的时候没了妈妈,五岁的时候没有了爸爸。在那一个钱很值钱的社会时期里,她被一个很穷的人收养。为了生存,她千方百计地去讨好,费尽心思去挣钱,精打计算地花每一分钱。自然而然,她也没有接受文化教育。
她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八岁嫁给了我的爸爸;最值得骄傲的年纪生下了我;在本应该大声欢笑的二十岁却背上了重重的债款而进入了砖厂;在到了享受生活的时刻而再次负债累累——这一生她过的太苦。这正是因为她过的太苦,所以她忘记不了过去的苦日子。她的节省、斤斤计较和爱占小便宜的习惯让我嗤之以鼻。
因为负债累累,她外出打工,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懵懂无知的我走在大街上,会在陌生的年轻女性背后大声地喊“妈妈”。年少不懂事的我也会和邻居的孩子争妈妈。现在的她陪我身边,我也丝毫感受不到她的爱。
我和她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环境。我从未经历过她生活的苦,无法想象她是怎样成为一个斤斤计较且爱占小便宜的人,我只能对现在的她恶言相向,也无法对她的过去加以评论。她也没有体验过我成长史中的酸与甜和苦与辣,所以我一直都希望她不要对我指指点点,即使她占着一个生我养我的特殊名称。
尽管在我看来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但是她还是影响了我。在我最桀骜不驯、自以为是以及狂妄自大的叛逆期,她的一句话改变了我——家里经不起你的折腾。对于旷课、打架、痴迷网络和小说的我,没有竭斯底里的怒吼,也没有语重心长的教诲,仅仅一句没有丝毫波澜的话,便将我打回了原形。时至今日,这句话还深深滴印在我的脑海里。不可否认,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根本分不清自己对她是爱还是恨。如果只是因为她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很爱她,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也根本不会承认我恨她只是因为她没有陪我长大。但是,当我看到别人欺负她甚至只是说她一句不好的时候,我真的是没有丝毫顾及脸面的想法就立即回怼过去。纵使我对她有千般的不好,我也不容许别人说她半句不是。
成长的步伐终究没能赶上妈妈老去的速度。看着她的双颊慢慢布满皱纹,我不会再去计较她没陪我长大这件小事,反而我不会让她因为我没陪她慢慢变老而觉得遗憾。看着她越来越具有孩子气儿,我的心中总是有无限的感慨。我不会告诉她,那天深夜我听到她对我说的话,“你小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是我错了,你能原谅妈妈吗”,我也不会告诉她我早就原谅了她。
时光荏苒。能不能再让我重新活一次?一模一样的也未尝不可甚至会欣然接受。不需要特殊的剧情安排,只希望有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妈妈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