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中秋的早上一起床,迫不及待钻进厨房,看妈妈做的什么好吃的。无一例外,母亲又蒸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远远的香味扑鼻,口水出来,只好又咽了下去。终于,母亲叫吃饭了,一大盘大包子端上来,捧起一个,狠狠一口咬下去,味鲜多汁,皮厚肉嫩。一顿能干好几个呢。小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才罢休。
中秋的头一天,母亲会蒸糯米饭,捣制糍粑。往往会多做上几个,然后给亲戚朋友送去。蒸好的糯米饭被母亲倒进簸箕里,随着槌子咚咚咚的声音,像变戏法一样,又大又圆的糍粑在母亲手上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丢到油锅里面一炸,外表酥脆可口,里面柔软细腻。如果赶集,母亲还会在城里带点月饼回来给我们几个解馋儿。
晚上餐桌被搬到月光下,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饮料白酒 啤酒什么的。 还有月饼的。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觥筹交错,杯酒言欢。尽情沉浸节日的气氛,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是,一个中秋的早上,一家人围着桌子正在吃糍粑,突然,表哥闯进来说了声,奶奶不行了!一瞬间,母亲的泪水,就从眼眶里滑滚下来。母亲和父亲他们,先一步去看外婆,安排我在家做家务。
待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外婆安静的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浮现。 虽然我不是外婆带大, 她对我们的爱从来都是与影相随。不带偏心。
那年辍学,我出门打工,外婆听说后泪水直淌,心疼不行,同龄人还在读书呢,说不知还能不能相见,自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十岁生日,虽没大办,外婆也提前一天到达,塞我一个大红包。无论外孙孙子,一个个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妈妈小姨偶尔给她买的小点心,从来舍不得吃,留了再留,给重孙吃。临终,箱里还有剩余的点心。
小的时候,最爱外婆来我家。外婆爱干净,慈祥贤惠。放学没进门,就闻到饭香。外面洗好的衣服,晾了几竹竿。几十年过去了,那一幕我记得很清淅,天漆黑一片,外婆做好了饭,父母还没收工,伸着脖子左顾右盼,还是没等到父母回来,外婆泪眼婆娑对我说,你爸妈做事这么辛苦了,你们要懂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多替他们分担一点!
外婆人缘极好,十里八乡。只要提起她的大名,没有人不喜上眉梢,赞不绝口。外公是地方有名中医,医馆又设在通往县城必经之地。路过的人成千上万,接待病人无法计量。外婆一视同仁又热情好客,古道热肠。房间永远收拾得一尘不染,她记性极好,村里老少生日也记得。能言会道,妙语连珠。人去留名,雁过留声。外婆走了几十年,很多人还记得她。这一生,值了。
中秋虽月圆,人不一定团圆。中秋想到外婆,虽去犹生。她的一生,传奇又付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