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的思念

二姑父离开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却感觉仿佛过去了很久,可能是不想去触碰那失去亲人的痛,故意暗示自己。于我们这样的外人都如此,对二姑来讲,一辈子的伴侣,肯定是痛彻心扉的。

昨天是二姑的生日,我们一家三口下午都过去给二姑祝寿了。可是,看到二姑,给我的明显感觉,她的状态还停留在失去二姑父时的样子。听说,一天里,她已经流了好几次泪了。

其实,二姑父以92岁的高龄离开,从中国老话讲也是喜丧,老人家解脱了,是好事。可是对于二姑来讲,始终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听表姐偷偷地告诉我们,这段时间,她可是把老姑给“折腾”坏了。啥情况?

原来一向和颜悦色的二姑,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处处怼老姑,老姑就得处处让着她,可是老姑想回家,她又不让,一说要走就流眼泪。可能,这是她发泄心中的悲痛的渠道,只有老姑才是她觉得最亲近的人,所以才把老姑当成了宣泄对象。

表姐说,有时候她都觉得二姑说的话太过分了,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过去,二姑很高兴,夫人和女儿是先到的,听说二姑抱着女儿不撒手,亲切的够呛。可是,当大家平静下来说话的时候,二姑又变成非常悲观的样子了。她昨天晚上说的很多话,都是我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丧气话。

吃饭的时候,大家举杯祝福她健康长寿,她就说还长什么寿?都九十了,该死了。还说老爷子都没过生日就走了,我过什么生日?还说,这是我最后一个生日了……

吃饭的中间,接到二姑外甥孙子原博的祝福电话,又激动的流眼泪了。

大家给老人家唱生日祝福歌许愿的时候,她又来情绪了,忍不住的要流泪,然后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我提醒表姐一起帮助二姑吹蜡烛,才解了尴尬的局面。

切蛋糕前,我给老太太拍照,老太太始终都不好好配合,始终都不给一个笑脸,还是老姑搂着她拍照的时候,才算是给了一个正常的表情,但也没有笑容。

我知道,二姑心中有二姑父,没有二姑父参加的生日,于她来讲太痛苦了。所以,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就把话题使劲地往别处拉,慢慢的,她也跟着一起聊了起来,可是,总有那么一瞬间,她又会回到她的悲痛敏感的情绪里。

陪着二姑和老姑聊天差不多快晚上九点了,我们才回家。二姑有点恋恋不舍:“这么快就走了?”我们是想多陪陪二姑,可是还要去给表姐的儿子送饭,到家也要十点半多了,太晚了。

我是希望通过这么一个生日,人多热闹,让二姑分散注意力,忘却心中的痛,可是,效果不佳。二姑心中对二姑父的思念,已经成痛。


勉强挤出笑容的老人家。

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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