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呀,土豆…

说起土豆,对于农村生活过的孩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从春天忙种时,一家人围在台阶上切土豆种子,装筐里,再一筐筐的运到村头的自留地去,然后下种,等等待发芽,开花,再等着结果,秋天收获,中途还要除草,施肥,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这也是一个有盼着有等待,能体现努力付出就有收获的行动。

而每到秋收时,刨土豆,也是一年中最为艰苦和快乐的事。

到了秋天,土豆秧子蔫了,就到了起土豆的时候,那时一家人就齐上阵,老爹在前面刨,我们几个在后面拣,拣满一箩筐后老爹就挑了送回院子里去,老妈负责按品相分类,待完成一天的工作量后,晚间再逐堆储存到窖里面,供一年家里食用。

一天下来,灰眉土眼的,苦和累自不用说,好在那时家家好此,也好在家中姐妹们多,一边忙活一边打闹,老爹很空坐在地头抽一袋旱烟,还会将四处搜罗来的枯草,玉米杆一类的堆起来,挑个避风的地儿点着了,烤土豆和玉米吃。

火旺时是用木棍扎了玉米,转动着烤出糊粑,烤到玉米爆裂,火燃尽后,土豆也半熟了,余温会将土豆捂出绵软,沙糯感,再从旁边拔几颗大葱,坐在山凹里,吹着山风,呼着深秋特有的庄稼香,土香,或啃着玉米,或就了葱吃着土豆,那种经过劳碌饥肠辘辘后的满足感,让周身都涌上舒畅。

当然,抽空扒土豆后的黑手,猛不丁这个摸那个一下,那人捉这个一把,一圈又吃又玩下来,整得就和包工头似的,煞是可笑又可爱。

直到现在,偶尔会和孩子讲起小时候,没有游戏,没有kfc,没有游乐场,日子平常,哪怕就是折腾几颗土豆,却照样也过得有声有色。

不能说现在不好,也不是讲过去好,只想说每个年代,每个时间段,只要用心,生活总会赋予你快乐的源泉。

那天,老公朋友送来一袋土豆,也挑挑拣拣的按大小分别归整到箱子里,袋子里,有特别小的那种,实在不知该怎么吃,就想起婆婆在世时聊过的土豆的吃法。

她说,那时孩子多,上班忙也没个帮手,每次走时就将小点土豆洗干净,稍煮会儿,端下来,放在那种大火炕边的火台上,待中午回来时,一锅土豆沙软沙软的,本是要端出去搅上米糠菜叶一类喂猪的,但孩子们回来饿得,就一人一个剥了皮,吃上了。

然后喂猪食的煮土豆,就成了孩子们的零嘴。

那天,我也学了婆婆的做法,将拣出来的小土豆洗干净,煮了,剥了皮,炝了黄瓜油葱丝拌了吃,竟一家人吃得,那叫个香。

婆婆还说,偶尔她会把土豆切片,烤在火台上,做饭的空档翻个面,等饭做好了,土豆片也被孩子们吃得差不多了。

有那么一刻,有点睹物思人,想念老人,想念那些回不去的岁月,想念勤俭,朴素的日子,想念那些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日子。

而由一颗小小的土豆,引申出的吃法,在老家还有很多。

譬如,擦成丝,拌上白面莜面,上锅蒸了,再用鸡蛋炒了,做成香喷喷的拔烂子。

譬如,用特制的擦子磨成细腻的土豆泥,和上面包上馅,做成磨山药饺子,煮了吃或蒸了吃。

也能用煮了的土豆,捣碎和了面,搓成长鱼鱼蒸了吃。

只要有巧手的主妇,土豆的吃法,层出不穷。

常常会感叹,大概天生就自带乡土气息,顿顿饭唯土豆不欢,就连老妈也自叹不如,开玩笑说把你嫁到城里真是嫁错了,真应该把你撵到山里,一山土豆,让你海开吃。

我笑了,她也笑了。

土里土气的人,说这样接地气的事,也写这样不入流的字,于是土豆呀,土豆,不仅仅是一个提法,而是一个方向和目标,因为它自带土豆,也能更深入人心。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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