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我自己—45对母亲的愤怒

完形治疗认为,人是有能量的,人的一切行为都源于能量,能量的流动是一种本能。由于内化的社会文明的制约或者早年教养的影响,人的能量并不能得到很好的释放,比如父母教养小孩不可以发脾气,社会教养小孩不能打架。

由于某种原因,比如父母的教育,不能发任何脾气,也没有寻找到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流动能量的方式,任何情绪的发泄都会带来惩罚,因此他久而久之不知道愤怒了,然而愤怒的能量并未因此而消失,而是积聚起来了。——《完形疗法入门》P144

我最近才觉察到,相比我的父亲,更大的愤怒其实是指向母亲,只是我从来不敢想,也从未意识到而已。

作为一个儿童,我跟母亲完成了“命运契约”之后,就相当于被母亲绑在了丈夫的位置上,虽然从意识层面,母亲仅仅是把我当成希望,但是在潜意识层面,她却把我当成了“丈夫”。

可是作为丈夫的我,仅仅是在精神层面被拔苗助长着,我倾听者母亲的委屈、困惑、挣扎、矛盾、压抑等等,可是我的内心也被这成人的搞不明白的扭曲的情绪所束缚,内心肿胀着。我终于明白,虽然我的情感经历还算很早,但那却不能完全算是恋爱,不过是能量的出口,想找一个人说说话,理解我,安慰我的挣扎。所以我总是失败,总是摇摆,总是彷徨,总是活在梦中,总是不能落地,原来根在这里——我只是想找一个可以退行的栖息地。

再经历了万千挣扎之后,遇到了我老婆,我终于明白,我喜欢她的是对母亲“理想化”也从那里失望的部分,那是我看不见的未知。

母亲一直悔恨自己没有读书,要是读了书她就何等的厉害——我去完成了她未完成的梦想,娶了一个高学历,一个研究生,还有一双大长腿。

事实上,命运的轮回,跟读书有关系吗?绝对来说,肯定有关;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绝对,毕竟农村里绝大多数妇女都没有读过书,也有改变命运的。

母亲经常举例子说:“村里那个狗蛋的娘多厉害啊,也对狗蛋的爹不满意,闹了一辈子也没有离婚。”

我早就明白“相信什么就去验证什么”的认知逻辑。母亲一生都在这“我不可爱”,但却要证明自己“可爱”的逻辑里循环。这是母亲的命运,是她自己的选择,需要母亲自己承担,已经与我无关了。

那与我有关的是什么呢?是我对母亲的愤怒,是这从未消失的愤怒的力量

随着我觉察的深入,随着母亲跟我随影随行的倾诉,那种互相理想化的角色开始混乱起来,在我青春期的过程中,或者在俄狄浦斯期想把‘母亲’据为己有。

记得我跟小美谈恋爱的那两年,极端的痛苦与快乐都达到了高潮,我终于明白这是跟母亲在现实层面的预演。

我真实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小李飞刀》里面的阿飞与林仙儿的感觉——既给了你极致的身心灵统一的高潮,可是你又无法全然的得到她,像个傻逼一样的活着。

那时候的我是没有焦虑的,或者说暂时的脱离了母亲的控制,短暂的活在理想化的世外桃源里。

每天除了发生性关系,几乎也不做别的事;我进入了所谓的理想国的世界。

可能小美同志发现了我最终是个宝妈控,根本没有自己的独立的思想,跟我在一起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身体的高潮无法补偿精神的焦虑,她最终还是逃离了。

我又重新进入莫名的虚空和焦虑——我终于失去了最理想的性伴侣,或者说能尽情达到性高潮的性伴侣。

我后来才知道这种焦虑其实叫性欲化(本能化),当然这是在读了南希·麦克威廉斯的《精神分析:理解人格结构》这本书里。

然而在弗洛伊德之后,许多临床经验和研究已经证实,性欲望和性幻想很多时候其实实一种防御方式:用于控制焦虑、维持自尊、补偿羞愧或回避死亡恐惧。

人们可能会经由潜意识,将恐惧、痛苦或其他难以接受的感受随时转换为性兴奋,我们将这一过程称为性欲化。性冲动是感受自身存在的可靠依据。儿童从被抛弃、虐待、或其他灾难中体会到死亡的恐惧,而将创伤体验转化为充满力量的感受,可是儿童获得心理上的掌控感;因此,许多儿童会用手淫来降低自己的焦虑。

性欲化也常作为应对方式来调节生活的烦恼,但在性欲化方式上存在一定的性别差异:如女性更多倾向于性依赖,男性则偏向性攻击。——《精神分析:理解人格结构》P127

如此这些年来,跟我分分合合的女人都是像母亲这种看起来强势,实际上低自尊的人,明明很聪明,却一生都活在证明自己的聪明的套子里面,将手段目的化了。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老板,明明非常有钱端庄,有家有室的,非要调戏我、诱惑我。我们一起吃饭,她从家里拿几个苹果每个人分一个,专门不给我,让我尴尬;我出差去福州,让我去买橄榄,非要散装的,指定一个陌生的店让我辛苦的去找;后来,喝大了酒,防御打开后,我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这女老板把我落在高速上差点儿丢了性命,幸亏我识人还算不错,大哥救了我一命,开车去高速上把我拉回去。

这样想起来,这发泄的就是我对母亲的愤怒啊。

“你要是能多遗传我多一些还能聪明些”这母亲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数年的话,和这女老板说“等你表现好的时候才能给你苹果吃”,难道不是一样的愤怒吗?!

要么就一起玩,要不就拉倒,人在江湖,总有朋友的规矩吧。我为什么要表现好的时候才能吃,或者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表现好?!

我对母亲的愤怒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多遗传你的聪明基因多一些,才能变得更聪明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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