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那座山,它就在我回家的路上,无论是往程还是返途,它永远都静静地等在那里,如同一位娴静的大家闺秀,在蓝色的天幕下安静地做着一个远方的梦。
每次看到它,都隔着一层车窗。路的那边有一条不深不浅的小沟,小沟躺在它的裙下,温柔地挽着它蜿蜒向前。眼光越过调皮的小沟,就可以看到它温婉的面孔,它总是含情脉脉地俯视着它深爱的大地,就这样一眼万年,任凭春去秋来。
孟春时,它披上翠绿的纱衣。在明镜般的天空下如同十八岁的少女,舞姿翩跹,灵动非凡。
仲夏时分,它成为待嫁的女儿,浑身浓翠欲滴的宝饰为它平添了几分韵味,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皆成风景。
季秋时节,它换上了一件镶满了宝石的华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了岁月的足迹,柔波似水的眼底沉淀了时光的留香。它依旧注视着那默默无闻,袒露着结实的胸膛的大地。
寒冬如约而至,那位平日里总喜欢云游四方的朋友一定会及时变作一群嬉笑调皮的精灵从天空飞舞而下,吻在它的唇上,落在它的发上,化作它圣洁的嫁衣。
回乡的大巴一晃而过,车窗外的它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可以感到它用轻柔的目光将人们一个个送往远方。而它永远站在这里,等待着,注视着,任凭春去,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