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餐桌,亦是一个家的守候

最近在看央视的一部纪录片——《餐桌背后的中国》,由舌尖上的中国原班人马打造,讲述了在日益发展的今天,每一道摆上餐桌的食物背后,那复杂的奔波之旅。

一直都很喜欢这些团队人员创作的文案,总是在讲述故事的同时,随意却又细致地道出了食物背后最真实的情感,它刚刚好地戳到每个人的心里,不失温暖却又不会显得矫情。

其实初次看到这档节目的宣传,我并没有马上猜想到他们想要表达的主题,却独独望着那个题目,对着餐桌二字细细品了好久。再打开视频,看着里面人们在肯德基的桌子前,在乡村家中简陋的石桌上,在当下每一个忙碌的日子里,坐在一方小餐桌前,或是与家人、与朋友、与同事,享用着一日三餐。不知你是否有感触,但于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一些关于餐桌的往事回忆。

我小学转过一次学,三年级之后是在外婆村子读的书。在外婆家那几年,大抵是我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外婆家住的是老屋,空间有限,所以很多东西都是物尽其用,一物多用。比如那个一米见方的小餐桌。

单从它的木色看,就知道它已经用了很多年,木头的纹理早已被打磨得看不见痕迹,整个桌身呈现一种通透的酒红色,摸上去有一种光滑厚实的感觉。使用多年,它的四个脚早已松动,外公一直没舍得扔,简单用几根钢条重新做了固定,它就一直被留了下来。

你别小瞧它,这个桌子在外婆家可是发挥了大作用。我平常写作业会用它当书桌,过年贴对联可以用它贴横幅,还有吃饭的时候被用来做餐桌。外公外婆一直节俭,在乡人的习惯中大抵物件的功能也不会划分得很细致。一物多用,再正常不过。

平常我们都是盛了饭自己吃,遇到有亲戚到来人多的时候,又或者母亲做了几道好菜,需要上桌吃饭的时候,小餐桌就会被拿出来,擦拭一遍,摆上刚出锅的菜,一家人开始上桌吃饭。其实饭菜也没有多少大鱼大肉,只是几道家常菜,凳子也都是外公自制的蹩脚木凳,但每每这样的时刻,自己却要盯着厨房垂涎好久,等着母亲的最后一道菜出炉,开始围坐在一起吃饭。

回忆那些时光,往往是在盛夏的中午又或是冬日的傍晚,在外婆家背阴的院子或者在家里围着火炉,搬出小餐桌。我呢,总是被拥着坐在中心,旁边是外婆和母亲,外公坐在我的对面,然后一起吃一顿那时看起来的“大餐”。四双筷子,几个小菜,互相夹让,欢声笑语。

那时不觉这样的时光温情,如今回想才觉得:哦,尽管只是几道简单的饭菜,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们贪恋美食的背后,其实显得更为重要的是坐在对面和自己吃饭的那个人或一群人。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餐桌,但它凝聚的是家的温情。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间,在互相夹让的关心中,家的意义得以体现,爱的味道更加明显。 

也许那个桌子看起来真的不那么好看,甚至显得有点老旧,但它的确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母亲后来在外面租房子,也延续了外婆这一习惯。买一个可折叠的小桌子,平常收在角落,到吃饭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尽管租来的房子很小,但这个方桌似乎却是必要的存在。逼仄的空间总是会带来许多不便之处,但每每到了吃饭的时间,拿出这个餐桌,就总觉得在外辛苦的日子有它又多了一些满足。

毕业以后,我在外上学,父亲和母亲住在了煤矿临时租的房子里。那个小桌子依旧被保留了下来。刚上大学那段时间,我比较叛逆,母亲又爱唠叨,我们之间的摩擦总是频繁。寒暑假回家,有的时候聊着聊着画风就变成拌嘴,我不解她的琐碎,她觉得我太过粗心,很容易就开始冷战,她做她的家务,我看我的课本。

但这样的僵持往往不会超过半天,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总要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母亲适时给我夹一筷子蔬菜,又或者筷子夹菜碰到一起的巧合,然后仿佛一下子没了脾气,各自笑出了声,刚刚一时的尴尬或者吵闹总是轻易在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中消弭于无形。

你应该也有类似的体验,无论父母,或是恋人,很多不悦的瞬间总是被饭桌上的一顿饭轻易打败。在中国的文化里,饭桌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生意上的合作通常在饭桌上谈,婚嫁这等重要的事也需要双方父母坐在饭桌上敲定,还有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被视为一件盛事。其实能够坐在一起,无形中内心已经靠近了几分。

相反的情况还有,无论是在影视剧中,还是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很容易从饭桌上轻易看清一家人的关系。是其乐融融,还是冷淡如水,吃上一顿饭就知道个大概了。餐桌是一个很难掩饰情感的地方,很多个细枝末节,总是轻易在这里展现出来。

所以,与其说餐桌是一个吃饭的场所,倒不如形容它是一个情感流淌的地方。其间,聚与散,悲与欢,亲密与疏离,都是常客。或许复杂,或许多变,但每一个瞬间,我们都具有相似的经历。

最近,自己陆陆续续写了生活中一些细碎而美好的东西,食物、宠物,房子,还有现在写下的餐桌。不知你发现没有,很多时候构成我们生命体验的,甚至温暖我们漫长岁月的,其实就是这些不经意的日常小物和隐藏在这些物品中互相关联牵绊的情感。

在自己偏爱的食物中,在和那些宠物精灵的相处中,在餐桌上一起度过的欢声笑语中,一点点架构起我们温暖的回忆。生活的秘诀在于遇见,而每一次遇见时发生的故事,都是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正是因为这些,我们方才拥有与众不同的情感体验。可与此同时无比神奇的地方又在于,那些发生在不同人身上的故事却又彼此相通,分享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温暖与治愈。

未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发现生活中更多类似细碎的美好,一一记录然后分享,希望它对你有用。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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