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一年的伏天很热,快二伏了,生产队的小麦成熟了。有一天天气很好,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早气活干完后,社员都回家吃早饭了。
饭后上工,生产队长对打头的说:趁天头好,今天集中劳动力,都去拔麦子吧,以免天头有雨麦子倒伏。打头的说:我头吃饭特意路过麦地,看到麦子熟好了,是该拔了。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全队社员都跟在打头的后面来到麦地。哈哈!看到金灿灿的麦子,微风徐来金波荡漾,穗大而籽粒饱满的麦子随风点头哈腰,大家都乐坏了。看这收成,估摸着每户平均比去年多分吃10斤面没问题,社员都说多亏了队长当初的决定,下了那么多的化肥。
开始拔麦子了,六根垅一趟子,一个人两垅。中间的人开趟子。打头的那一组是打头的开趟子。只见打头的身穿着家做的粗布背心,库腿角卷到漆盖,赤着两只脚。他弯腰拔了一把麦子,麻利的把麦子根往自己的脚上摔打了两下,麦根上的土就掉干净了,随后灵巧地打了一个‘‘腰儿’’顺放在垅沟里,然后再拔一把麦子,把根部摔干净横放在垅沟里的‘‘腰子’’上。两边的人同样把拔的麦子根都摔打干净,放在打头准备好的‘’腰子‘’上,够一梱的时候,后面的人就把‘‘腰子’’捆结实。
打头的虽然给我们做了示范,但是,我们知青还是一时半会学不会打‘‘腰’’,也不会捆,只能把我们组合在每个趟子里充当配角。我就北组合在黄云海的这一趟子里。黄云海开趟子,我附趟子,后面负责捆的人年纪比较大,他是黄云海的老爹。我紧紧的跟在黄云海的身边拔,不一会我们俩就拔出去很远了,但黄云海的老爹年岁大,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拔到头了,天热得不行,好像要滯息。正巧送水的人来了,大家就像看到了救星,都急着轮流去喝水。每个人拿过水桶就不想撒手,咕嘟咕嘟一气灌了一肚子还不觉得解渴,甚至要接二连三地灌上几气,都成了大肚蝈蝈儿了,仍然是大汗淋漓。打头的就说休息一会吧。
只见黄云海没顾上去喝水,调头就去帮他老爹拔麦子。我见了也争先恐后的去帮他拔,不一会我们三个人就把这一趟拔完了,喝完水,坐在一块休息。黄大爷掏出旱烟袋,巴哒巴哒地抽着。趁这个闲功夫,我向黄云海的老爹请教。我说:黄大爷,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很多农活没见过也不会干,您能教教我怎样打‘‘腰儿’’,怎样打捆吗?黄大爷笑了,露出了两排稀少的牙齿,把旱烟袋往鞋底上磕哒两下挂在腰上,笑眯眯地说:这夜没有啥,像你这么聪明一看就会了。关键是要多实践。你看着。
只见他顺手拔了一把麦子,左手拿住中间,右手握着麦穗就势扭了个大约360度的卷,然后把这把麦子从中间分开拉直,这个扣就别住了。我照样学样不一会就掌握了打腰子的技巧,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腰子’’,感觉一个比一个熟练,一个比一个带劲儿。接着我又学会了打梱。我的心里美滋滋的,有一种成就感。
中午收工了,麦子也拔完了。麦芒扎得浑身不舒服,由于汗出得多,衣服粘在了身上,此时此刻汗水、泥水、衣服交织在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所以,多数社员都没有急着往家里走,他们直奔生产队附近的大水坑,衣服也不脱,像下饺子一样,争先恐后的跳进了水里,痛痛快快地洗完了澡才回家吃饭。由于洗澡的人太多,我和户里同学都没有抢着往水坑跳,回到生产队的大井旁边,打了水洗干净了才回户里吃饭。
这一天的劳动结束了,我越来越觉得知青必须要尽快的学会农活,在接受再教育的过程中要尽快一些成长。而在这个过程中不但学会了干农活,确实能很好地磨练自己,尤其是培养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能使自己在以后碰到困难时受用终身。我突然感到这种痛苦中的磨练是有价值的,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