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面色一敛,说:“我可不是在吓唬你,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虽然有些事你没经历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就拿那吊灯来说,我们用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故障,为何你一来就掉下来了呢?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是冲你来的?不是小姨盼你出事,而是那个奇怪的梦改变了小姨对宇宙的认知。你以后可要小心点,无论走路还是坐车最好多留意一下,免得自己被收拾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努嘴说道:“留意有用吗?你不是说天要收人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办法吗?即便能躲过车祸,也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收拾。比如,吃饭、喝水、上厕所……这些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小姨点头称赞:“长进挺快!小姨把知道或不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希望你以后少干勾当,免得横祸不断。”
我叹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对于一个习惯了干勾当的人来说,一下改掉这个坏毛病谈何容易?毕竟,狗改不了吃屎嘛。不过,为了自己能好过点,我尽量少干坏事。”
小姨凶道:“只是尽量?必须杜绝一切勾干!”
“是是是,必须杜绝!”我应道。
第二天,虎哥没见我回去又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黑猩猩,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家大狗一连好几天没开伙了,再这么下去非饿死不可。”
我抚着包裹严实的脑袋,嗯哼着说:“虎哥,短时间内我可能回不去了。”
“为啥?”
“脑袋破了。”
“脑袋好好的,怎么突然间破了?你玩的是哪一出?”虎哥满腹疑问。
“我啥也没玩。”为了让他相信,我马上打开摄像头让他过目,“看到没?我可没骗你!”
虎哥看了一眼就挂断了视频,随后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我这么久,我就没见你干过啥事。一直知道你蠢,但没想到竟蠢到连自己的脑袋都看不住。我看你还是别来了,先管好自己的脑袋吧!”
我暗自窃喜,心想:终于有借口不用去了。独自乐了一会,突然又想起老四还关在看守所,“我不去,老四怎么办?”这么想着,我赶紧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虎哥,我只是不小心撞破了点头皮,过两天就回去。”消息发送出去,我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一星期后,我办理了出院手续,接着又在小姨家呆了一段时间。眼看家里的大米就要被我吃光,小姨急得团团转。
“猩猩啊,小姨的情况你也知道,每月就靠那点可怜的退休金生活。那点钱除了能保障小姨一天三餐之外,就没办法干别的了。你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该出去找钱养活自己了,小姨过几年还要靠你养老呢。”
我很不高兴地说:“我不就是在这里多呆了几天而已吗?你用得着这么嫌弃我吗?黑社会那边没消息,我能上哪儿呢?难道又让我重操旧业不成?”
“不是小姨赶你走,小姨家的情况不允许你在这里多呆了。要是换在早几年前,你爱呆多久都行。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了,小姨没办法再留你长住。你总归是要自己出去谋生,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嘛。”
我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给虎哥打电话。虎哥不急不慢地问:“脑袋没事了?”
“好了,就是划破一点皮而已。”
虎哥犹豫一会,故作姿态地说:“你要来也可以,不过得多等几天。”
我一愣,焦急地问:“为啥呀?你前几天不是催着我回去吗?怎么还要等几天呢?”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我刚请了个临时工,昨天才把他送过去。你得给我时间把他安排一下,否则我不好向别人交代。”
我心一凉,只能无奈地说:“那你快一点吧,我在家里闲得发慌。再不找点活来干,恐怕就要闲出病了。”
“哦,我尽量吧。你先在家好好等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说着就要挂电话,我忙喊道:“虎哥,你记得快点!我闲得全身发酸,需要干点活放松一下。”
虎哥撂下一句:“那你好好在家锻炼一下,咱俩的家务活都差不多,你在那边干也一样。”随后就挂了电话。
我气得跳脚,对着屏幕大骂:“去你的,竟敢吊胃口,小心我把你家搅得鸡飞狗跳。”
几天过后,我还是没接到他让我回去的通知。小姨见我一直呆在家里吃闲饭,当晚就把锅底刮得“呱呱”响。随后把饭勺往锅里重重一扔,长吁短叹:“最近物价上涨得厉害,家里连米都快买不起了。”
我小心问道:“多少钱一袋米?”
“好点的二百多块,差点也不低于一百多块。”
我叫道:“那很便宜嘛,哪里贵呢?”
小姨瞪我,“我指的是小袋装。”
我赶紧垂下脑袋,附和道:“这么说来是有点贵。”
小姨黑脸,问道:“黑社会到底什么时候叫你回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消息,你总该打个电话催催吧?”
“他叫我等通知。”
小姨一脸不耐烦地说:“等啥等呀?现在这社会,你求别人办事不主动能行吗?”
“他说让我等,我哪好意思三番五次打电话催呢?这么做是不是太掉价了?”
小姨手指戳着我太阳穴说:“难道你今天才出来混社会?求人找工作还要等老板打电话通知?你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法保障,还有啥身价可掉呀?”
我被小姨说得一愣一愣,良久,才无奈地说:“那我试试吧。”掏出手机盯着屏幕老半天也下不了决心,小姨看着心急,催促我道:“还犹豫什么?快打呀!”
“让我再想想!”
“打个电话都磨磨蹭蹭,你还能干出点啥像样的事?”小姨一把抢过电话,替我按响了那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黑猩猩,我不是让你在家等通知吗?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
小姨把电话放我手上,不断向我眨眼示意。我会意地点着头,说:“虎哥,这么多天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没安排好吗?我在家实在闲不住了,要不我现在就过去吧?”
虎哥一听我要过去,马上打断说:“我最近有点忙,你再等等看,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就给你安排。”
我很恼火,却不知如何是好。小姨一把将电话拿过去,对着屏幕就把虎哥数落了一顿。
“你一个大老板,难道连个临时工都搞不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如此顾虑?我家黑猩猩等不起了,今儿必须过去。”
虎哥吃惊不小,大声质问:“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黑猩猩等不及跟我有啥关系?我又没跟她签下生死合约,真是莫名其妙!”话一说完便挂了电话。
小姨生气地把手机往我手上一拍,“黑社会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要是你姨父在,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见识一下得罪我的下场。”
我笑道:“我姨父没出事也管不了阳林市,那地方属于另一个赵老黑管辖的区域。”
“这有什么难的?那赵老黑和你姨父是同名师兄,只要打个电话就能把他抓了。”
“你拉倒吧,那赵老黑哪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俩还是利益上的朋友,否则他哪敢在阳林市明目张胆开黑会所?那里面要是没他的股份,黑社会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牵扯到利益关系,我姨父跟赵老黑那点关系算个啥?他也只能在县城耍耍威风而已,进了市区他得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