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气得直打哆嗦,指着武大粗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来。
武大粗洋洋自得,摇着二郎腿说道:“怎么样?如果不想我碍你眼,那就赶快把钱给我们,我保证马上消失在你眼前。你如果舍不得那钱,我只能呆在这里养老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权衡一下。”
“摊上你这种无赖真是气死我也!”老娘两眼一瞪,大骂一声便把手放下。缓了口气,又抚着胸口直喊胸闷。
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老妈别气,气坏了身体我罪过就大了。”
老娘伸手就把我掀到一边,怒道:“滚开!别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执意要跟他,我今天能受这窝囊气吗?”
我瘪着嘴,装出很无辜的样子,“我都混到这个地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完偷偷瞄了武大粗一眼,蹲下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既然都这样了,你就别演了,掏点钱出来打发我们离开得了,这样你也能图个安静。你要是不肯掏钱,不光要受他气,还要供他一日三餐,你自己算算哪个更划算?”
老娘见我鬼头鬼脑,揪住我耳朵一顿吼:“真是白养你这个败家仔!我上辈子真是造孽,生了你这个破烂玩意!不但没享到你一点福,反而家底被你掏了个精光。”骂了几句,便从口袋里掏出她预先准备的钱币塞到我手上。
“拿着快滚!别碍我眼!不过,我得先警告你,这可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成是败,你们自己看着办。别把钱败光了回来找我哭诉,就算哭死也没用,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我低头看了一眼,甚是不满。
“我小姨给我们这么多钱,你才给我这么一点带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不尽人意了?”
“不要就给我,有钱给你就不错了,你还嫌东嫌西,这年代钱有那么好赚吗?也就是你姨父有本事才搞得到那么多钱,要是换另一个人来,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我要是都让你拿走败光,我们往后的生活指望谁?”她欲要把钱夺过去,幸而我手快把钱迅速揣进了兜里。
为避免老娘反悔把钱收回去,武大粗连夜就拉着我赶回了他在宁南乡下的家。
第二天便急着找小帅谈合作的事情,到他家一看,没见着人影,一问才知道他去了外地。说是有人找他谈生意,让他过去考察地点。
武大粗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心灰意冷地坐在大门外的草垫上唉声叹气。
“这可真是巧了,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了外地。难道他耍我?”
我想了一会,觉得小帅不像是耍人的那号人。
“这事应该只是巧合,他没必要这么骗我们,并且你们还是发小,就算要骗人也不会骗你,许是有其他原因吧!”
武大粗望着蔚蓝的天空,一阵感叹:“发小又如何?人是会变的生物,何况我们已经多年没有交集,谁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或干的是什么事呢?
“再说世上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虽然我们在学校时关系挺好,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谁能保证自己始终如一?”
我一下被他问住,半天回答不上来,哎哎呀呀了半晌才说:“别想太多了!或许他明天就回来了。我们在家耐心等几天,他若不回来,我们自己做点小买卖也不至于饿死。”
几天过后,我们没得到一点关于小帅的消息。又过了半个月,武大粗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子恐怕不会回来了,你看他去了这么久也不给我们来一条消息,就算暂时回不来,至少也该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吧?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现在既不回来,也不来电话告诉我们他的行踪。我看这事就这么黄了,说不定那小子已经在外地和别的老板搞上了,我们这是盲目瞎等待,等来等去耗的是自己的光阴,不如去镇上卖点虎皮膏药维持一下生计吧?”
我一愣,“啥?卖虎皮膏药?那玩意能挣几个钱?这么多可卖的东西你不卖,偏选那奇怪的东西,那玩意有什么市场?”
武大粗摸了摸裤兜里有限的钱,马上就说:“就你知道做大生意?我何尝不想做李嘉诚那样的大生意,但你手上有钱吗?你老娘那个小气鬼多一分钱都不愿意借给我们,就凭我们手上这点小钱,难不成你还想开大公司?”
我把自己在集市上看到的货物在脑子回忆了一遍,悠悠说道:“钱不多也不用非卖虎皮膏药不可,我们可以卖农用工具、卖菜、卖肉、卖药水,化肥……如果这些都不成的话,卖老鼠药也好过卖那玩意。
“赶集的大部分人都是农村人,我们只有卖跟农民有关系的物品才有市场。农村老鼠多,每家每户都少不了老鼠药。”说罢便拿出手机点开手机计算器,“我来给你算算利润,咱就按一户一包老鼠药来算,一个村二百户,那就是二百包。我就按每包老鼠药二块钱的价格来计算,我们就能从一个村赚四百元。
“四百元呢!这可不是小数目!你想想看,一个镇有几个村?这么一想,我们是不是发大财了?你再想想,你在乡下卖什么东西有卖老鼠药赚钱?按我说,这绝对是一笔暴富的小买卖!本小利大!市场上的老鼠药或许还不止这个价,我只是择了一个最低的价格来预算而已,实际操作起来估计还有很大空间可发挥。”
武大粗盯着我一动不动,直到把我看得全身发毛也没说一句话。
“我……说得不对吗?”我担心他手痒,趁机又教训我一顿。
没想他不但没发怒,反而有点兴奋地说:“黑猩猩,你脑瓜子可以嘛!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我以为你那脑袋只用来活命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发挥点作用,不错!”说毕对我竖起大拇指,接着又说:“不过,我们上哪儿搞老鼠药?没有货源怎么叫卖?”
听他这么一问,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问三不知。
“这个……我们️️得自己去市场打探打探行情,问问卖此药的人是怎么搞到货源。”
武大粗不敢苟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哪个生意人会跟你说货源的事?”
我乐呵呵地说:“你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万一就有人愿意告诉我们这个渠道呢?”
武大粗心存疑虑。
没过两天就到了赶集的日子,我把后院里长得正旺的大白菜割了满满一大筐,一大早就让武大粗蹬着小三轮把大白菜驮到集市上叫卖。
我们刚到市场上占了个位,旁边就来了一个卖药的老农。武大粗往那地摊上一瞥,暗自窃喜。
“真是得来毫不费工夫,这家伙就是卖老鼠药的。”武大粗小声说。
待那大爷把货物摆整齐,武大粗便迫不及待地和他东拉西扯起来,没扯上几句就说:“大爷,我看你这老鼠药包装挺好看,不知道药效怎么样?最近我家老鼠有点多,我想买瓶回去试试。”
大爷一看有生意可做,当即把自己的产品吹得天花乱坠。
“老弟,你可总算找对人了!我这老鼠药百发百中,只要老鼠一靠近,闻到其气味必死无疑。买过我药的人,没有一个找我退过款。实话跟你说,这药还是进口货,是我托别人从越南那边带过来的走si货。这小镇上卖的老鼠药都是从我这里批发,人人都说效果相当好。你不信的话,可以先买一瓶回去试试,试好了再来。效果不好就回来找我退款,我每个集市日都在这里摆摊,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用,我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