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两点半，我又吐了，抱着旅店走廊尽头的马桶一阵呕心沥血，感觉胆汁不停地往上涌，直顶得脑袋都跟着生疼生疼。刘老板已经睡得欲仙欲死，不省人事。我独自来到旅店前台，看见了那个值夜班的女生正神采奕奕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在这气氛安静祥和得有些诡异的夜晚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扶着脑袋把手搭在前台的桌子上，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给我来碗泡面，不加油包，怕恶心。”我盯着女生礼貌性地露出一丝微笑，她的上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下一半在昏暗的台灯下清晰可见，她的皮肤白皙稚嫩，鲜红色的嘴唇不抹口红都那么的性感妖娆，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又喝多了吧，一身酒气，你们刘老板都快成我们这里的老主顾啦，话说，今天怎么没带女大学生过来？”女孩没有着急给我泡面，她饶有兴趣地边打听着八卦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讽刺。黑暗中的那半张脸忽明忽暗，看到她完整的容颜后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有些心动，这个女生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苗条，气质又好，乍眼一看和我们经常接触的女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还带女大学生？你就看里屋我们老板喝成那副奶奶样，带谁他也上不动了啊！咦？话说……我见过你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女孩的脸全部映入灯光里以后，我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也不记得在这里见过。按理说这家旅店我也来过几回了，交钱拿卡身份证都是我办的，这么漂亮的女生我没道理注意不到啊。女孩还是和刚看到我的时候一样，眼神直勾勾的，饶有兴趣地盯着我，我们就这样互相看了好几秒钟，竟然看得我害羞得左顾右盼起来，女孩忽然笑了。
“我大多值夜班，你不知道我也正常，倒是我看着你有些面生，才跟你们老板工作不长时间吧？以前那个小个子呢？”女人看来确实是在这里工作过很长时间了，小个子阿火她都知道。
“嗨，他啊，能力不行，办事儿不利索，让我替下来了呗。”面对那么漂亮的女孩我沾沾自喜，自吹自擂了起来。确实，我接替阿火工作有一段时间了，但绝对不是因为我的能力。阿火八面玲珑，老奸巨猾，若不是陪老板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老板也不至于领我这个木疙瘩上酒局见世面。
“你可真厉害！以后少喝点酒吧，晚上有时间还能过来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值班到天亮都快闷死了。”女孩灿灿地笑了，说话间她已经帮我把面泡好，闻到面味我又一阵阵的恶心，明明饿得要死却什么都吃不下去的感觉，好像脱光了衣服的女人躺在床上娇喘，而你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我端了面准备回屋，边走边叹着气对女孩说：“你以为谁愿意喝那马尿一样苦不拉几的东西啊，一切都是为了生活，谁让人家是老板，咱们是臭打工的。就像你，明明寂寞得要死，熬夜长皱纹，也要在这里值夜班，不也是为了生活吗？对了，聊了这么久，还未曾得知姑娘的芳名呢。”
丁巧巧。
“荣幸之极。”我最后看了一眼女生的微笑，转过头去，走向黑暗的走廊。丁巧巧哼着动听的歌，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入耳。
2
我的陪酒生涯从此开始，各种酒局，大小人脉，刘老板一一带我见识。我感觉自己的前程就要一片大好走向人生巅峰。我们公司是搞传媒的，主要是选择一些优秀的女大学生挖掘他们成为模特，然后推荐给需要的广告公司。所以我们多在大学周边活动，这家小旅店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我们的根据地。
这一天晚上，刘老板约了几个身姿绰约的女大学生吃饭。几轮游戏玩下来我已经十多瓶啤酒下肚，桌子上摆满了啤酒瓶子，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伶仃大醉。刘老板不依不饶，非让其中一个叫小梅的女生送我们回旅店，他们在前面踉踉跄跄不知道谁扶着谁往前走着，我在后面拎着包一走一打晃，不知不觉，旅店的牌子就已经开始在我的眼前打晃。
“刘哥，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小梅挣扎着要走，刘老板显然意图明确，拽住小梅的衣服哪里还肯撒手？一面装出自己喝多了不由自主的样子，一面转过头来冲我递过去一个眼神，我心有领会地轰走了小梅招手停下的所有计程车，然后把他们的包先拿进了房间内。
刘老板继续好言相劝：“妹妹，再跟我进去喝几杯，就喝几杯，喝完保证放你走，给哥哥陪高兴了哥哥捧你当世界名模。”刘老板油乎乎的大手朝小梅的脸上摸来，小梅一时激动，条件反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刘老板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哥你喝多了先早点休息吧，对不起刘哥。”小梅惊慌失措，又招呼了台计程车仓皇而逃，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刘老板骂街。
“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惹急了老子没你的好果子吃！老子喜欢过的女人还没有一个没睡成的，走着瞧！”刘老板愤怒地喘着粗气，见我殷勤地站在旅店门口冲他傻笑，再一次吃起了枪药模式。
“还傻愣着干嘛，赶紧睡觉去，明儿个起大早还要去见客户，精神着点！”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丁巧巧的模样，她现在应该在旅店前台无聊地坐着吧。如果我现在去泡一碗面，接一口水应该还有机会和她攀谈几句。想起丁巧巧白皙的脸，鲜红的唇，我浑身上下一阵躁动，出门在外那么多年，上陪客户领导，下陪老板同事，却没有一个人真正陪过我，听听我想说些什么话。遇见丁巧巧的那一天，我忽然有一种无法阻挡的倾诉欲。可悲吧，居然只有陌生人有可能愿意与我说话，我的那些心里话，也只敢跟陌生人说。
我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去往前台，丁巧巧依然坐在那里，神采奕奕，仿佛一辈子都不用睡觉只等着我对她发起话题。喝完酒的我口渴难耐，我让她帮我接一杯开水，丁巧巧很高兴地找了一张凳子让我坐在那里。我一阵感激，我一定是因为喝酒了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倾诉欲望，一定是这样的。
我开始给她讲我来公司遭受过的那些白眼和嘲笑，我办砸过的那些事儿，以及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不怀好意的笑面虎领导，和那个在里面睡着了的打着公司名义糟蹋了无数少女的衣冠禽兽老板。丁巧巧一直目不转睛地听着，面带微笑。
然后她忽然对我说：“那你呢？你不是也没有制止，冷眼旁观吗？”
我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我以为那么温柔的女生必定会很善解人意，会理解我的难处，安慰我的伤痛，拍着我的肩膀说其实你也不容易，但她没有。我摇了摇脑袋使自己清醒起来，反驳她：“可是今天那个叫小梅的女生，我们老板就没有得逞啊。你看，只要女孩守得住自己的底线，即使是流氓也不会有机可乘。毕竟有的女生是正经人家姑娘，也有的女生就是喜欢用身体搏出位啊，所以我干嘛把这种事情都归罪到自己的头上？之前的那个小个子就从来不会自责，本来就怪她们自己，都怪她们自己啊！”我忽然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莫名其妙的愤怒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丁巧巧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我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丁巧巧说：“我觉得其实很多女生最开始是不情愿地跟刘老板来的，她们毕竟是稚气未脱的学生，在酒精的催化下，在老板的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之下，有些耳根子软的人难免招架不住，误入歧途。”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你都知道为什么不管？既然我们都没有管为什么是我的错？反正不管我的事，根本不关我的事，都怪她们自己，都怪她们自己！”我站了起来，忽然后悔今天晚上跑出来和丁巧巧的谈话，我再也不需要倾诉再也不需要诉说，我碎碎叨叨地转过身去，丁巧巧再一次按住了我的肩膀。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好，你的嘴可以骗你，但是良心不会，因为口可以无遮拦，良心却是要还的。”
我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大脑就一片空白，不省人事了。
3
第二天我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老板，去各种酒局参加各种聚会，认识的老总一茬接一茬，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真正地记住。傍晚我们来到大学周边我们常去的酒吧，刘老板递给我一包白色的粉末，我一愣，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迷药，那丫头每天晚上10点以后喜欢独自过来喝一杯再回去，等她来了我们就假装偶遇，请她喝一杯时趁机下到她的杯子里。早就说过，这地界就没有我睡不到的人！”刘老板这次看来是真的下了大功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的手发抖了，直觉告诉我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哥，这，这这这是要犯法的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老板，跟了他这么多年，不仗义的事情我干了，不道德的事情我也干了，可是这犯法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太敢。
刘老板一声叹息对我说：“你要想清楚，若不是阿火病倒了，你能有这样的机会？当初是谁提拨的你？奖金提成都是谁给你的？打架进过局子吧？高中没毕业呢吧？没有我你现在还在老家种地呢能有今时今日吗？白眼狼，不识抬举！”刘老板一饮而尽，我赶紧给他倒上。
“刘老板，我听你的。”我的心一横，纯饮的伏特加猛地倒下去半瓶，才感觉自己不再那么慌张了。
不一会，小梅就来了，她独自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我和刘老板假装不经意地从旁边经过，偶遇到她。
“呦！妹妹，你也在这里啊！”刘老板顺势坐了下来，赶在小梅神色慌张要起身之前连连道歉，说自己昨天实在是喝了太多的酒一时糊涂，希望得到小梅的谅解，并且拍着胸脯表示拍广告的事儿一点问题都没有，全都包在刘哥身上，并且要自罚三杯。我早就已经把酒点好，把药下足，接替服务生端了上来。
“喝了这杯酒，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刘哥，刘哥罩着你，刘哥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我先干了。”刘老板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面对刘老板夸张的真诚，小梅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但是又不敢把人得罪得那么实在，于是笑着说其实自己昨天也有错，这件事情就当忘记，以后不要再提了。
小梅顺手喝掉了杯中的酒，刘老板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我们踉踉跄跄地把小梅抬上了计程车时已经很晚了，刘老板坐在前座神采飞扬地和司机攀谈，他满面春风，喜气洋洋，显然得益于今晚的胜利。既然那么高兴应该会给我涨工钱吧，我仰着头嘴角露出一丝丝的微笑。伏特加的后劲有些上头，我昏昏沉沉的感觉整个脑仁有一种要炸裂的冲动，我低头看了看一直昏迷不醒的小梅，忽然发现她的脸变得逐渐模糊起来。我一定是喝多了，我急切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再一次望向小梅，忽然发现躺在我身边的并不是小梅，而是……丁巧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用力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盯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之后再次望向躺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丁巧巧正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我，仿佛死去一般。
“啊！”我的尖叫声吓了司机和刘老板一大跳，整个车在马路上画起了几秒钟的蛇形才恢复正常。刘老板怒中火烧，脑门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跳动，他转过头来猛地敲打着我的头，边打边骂。
“靠，干他妈什么呢？想吓死老子啊！”
“鬼，有鬼啊，有鬼啊！”我再也不敢看周围任何东西，低着头，闭着眼，像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鬼在哪儿了？你旁边这女的？还是我们两个？没经历过大事儿的样子，照阿火差远了！”刘老板和司机窃窃地笑着继续他们的谈话，我大着胆子冷静地再看了一眼躺在我旁边的女人，分明就是小梅，哪有什么丁巧巧？
直到下了车我也不敢碰那个女人一下，我在后面拿着包跟着刘老板和小梅，越看那曼妙的身姿，出挑的身材越像是旅店前台值夜班的丁巧巧，直到刘老板和小梅进了房间我还是有点蒙。我交了钱以后开始跟前台的老大娘攀谈，我说你们这里值夜班的丁巧巧，是全职还是兼职的？看她那么年轻不像是能在这里长干的人啊。
老大娘愣了一下对我说：“小伙子酒喝多了吧，什么丁巧巧，没有这个人啊，这里不管夜班白班都是我们几个老太太，哪有年轻人？”
“不对啊，之前她还给我泡过面，递过热水，就是那个长得挺漂亮，身材又好，脸蛋又白那个。”
老大娘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我这个疯子。
4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我想起自己从遇见丁巧巧那个女人后发生过的一系列的事儿，脑子里开始有无数个问号像喝多了翻江倒海的胃一样恨不得汹涌而出。我想起了丁巧巧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边想边慢慢地朝刘老板的房间走去。
“那你呢？你不是也没有制止，冷眼旁观吗？”
“其实很多女生最开始是不情愿地跟刘老板来的，她们毕竟是稚气未脱的学生，在酒精的催化下，在老板的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之下，有些耳根子软的人难免招架不住，误入歧途。”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好，你的嘴可以骗你，但是良心不会，因为口可以无遮拦，良心却是要还的。”
我忽然有一丝丝的愧疚，其实丁巧巧说得没错。如果我早些站出来揭发刘老板，如果我早些提出反对的声音，如果我可以哪怕很委婉地劝说刘老板，制止刘老板，也许工作真的会丢，但是至少小梅这样的女生今晚就不会遭遇到这些。我和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没有什么不同，我选择了明哲保身，冷眼旁观。
刘老板房间的门竟然没有锁，我感觉到有些不对，推门而入。
今晚还能在看到些让我吃惊的画面吗？刘老板已经死了，躺在床上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好像是被吓死了一样，丁巧巧坐在床边玩弄着手指哼着歌，没有错，是丁巧巧，只有丁巧巧。
丁巧巧猛地伸出一只来，我后面的门就狠狠地关上，再也打不开，我绝望地瘫坐在那里，眼泪在身体剧烈的抖动中滑落。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让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吧，我深夜的伙伴。”丁巧巧的声音依然好听，却带有着一丝丝的冰冷和诡异。
大学期间的丁巧巧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生得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天生的美人胚子，所以经常拍平面广告挣取些零花钱。刘老板慢慢走进丁巧巧生活时，丁巧巧只是感觉自己遇见了贵人。刘老板出手阔绰，人脉又广，不仅给了自己很多表现的机会，更是赚取了很多的外快，不忙的时候还会开车接送丁巧巧，让丁巧巧在远离家乡的城市里觉得格外的安全而温暖。所以刘老板找丁巧巧参加一些酒局，她碍于面子也不得不去。
直到有一天刘老板喝多了，要丁巧巧送自己去酒店，她才察觉出来色眯眯的刘老板动手动脚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内心想法。丁巧巧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怎么委婉拒绝，所以当刘老板摸到丁巧巧脸时，丁巧巧整个人都蒙了，一冲动直接甩起巴掌打在了刘老板的脸上然后仓皇而逃。
一路上丁巧巧都在自责，刘老板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怎么可以打他呢？可是丁巧巧有男朋友，刘老板的出格的行为就是不对，即使是没有了挣钱的机会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一想到这里丁巧巧就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丁巧巧在自己常去的那间酒吧看到了刘老板和阿火，刘老板真诚地向丁巧巧道歉，说自己当时真的就是喝多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并且举起了杯子请求丁巧巧原谅。面对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真诚的道歉，丁巧巧除了举杯原谅能说什么？
不过丁巧巧还是不放心，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自己男朋友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再回到座位上之后就开始大脑一片昏迷，沉沉睡去。
等丁巧巧再一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在陌生的宾馆里，刘老板一脸猥琐的淫笑，那个叫阿火的年轻人站在门边，一脸的漠然。刘老板扑了过来，丁巧巧拼命地尖叫，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叫阿火的人身上。
“救救我！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吧！”丁巧巧绝望地哭着，泪流成河，而阿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丁巧巧，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我打电话你手机不接，找你你也不在，我就先回去了。”丁巧巧的男朋友摊开了双手解释，丁巧巧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惊魂未定，怕父母伤心难过不敢告诉家里，也没有勇气直接去警察局把事情说清楚。她首先想到的是跟自己的男朋友商量，她想从男朋友那里得到一些心灵上的安慰，丁巧巧不顾男朋友碎碎叨叨的解释，一句话犹如脱弓之箭，忽然刺穿了男朋友的喉咙。
“我被强奸了。”丁巧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朋友整个人定在了那里，张大了嘴巴，丁巧巧再也忍受不住委屈的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干净的水泥地砖上。
丁巧巧把一瓶安眠药全部塞进嘴里之前，男朋友给她发来了短信，短信中说他支持丁巧巧报警，支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支持丁巧巧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但是首先，咱们分手吧。
丁巧巧绝望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沉沉地睡去。
5
我彻底呆在了那里，我知道刘老板曾经差点卷入一起强奸案中，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他摆平了，如果那个死去的女生就是丁巧巧，那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什么？
“你和阿火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冷眼旁观，你们都该死！”丁巧巧站了起来，她的脑袋缓缓地歪向了一边，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向我走来。
“不，不！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跟他们不一样，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啊，你的死都是刘老板和阿火的错，和我没有关系啊，不，不！”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这个梦太过真实，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从枕头到被褥，几乎都被我的汗水浸透了。刘老板在我旁边的床上打着鼾，原来他没死，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耐人寻味的梦。知道真相后的我舒心地笑出了声音。我慢慢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没错，阿火住院了，刘老板派我陪同自己和客户喝酒，我们刚回来睡下没多长时间，明天还有一个酒局，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梦境在记忆里逐渐消失，真实的生活慢慢浮现在脑海。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恶心，起身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吐了个彻底，一身的酒味闻得自己都有些恶心。空空如也的腹部让我睡意全无，我急需一些热汤热水的东西暖暖胃，驱驱酒味。我移步到前台，冲黑暗中坐着的女人喊：“给我来一碗泡面，不加油包，怕恶心。”
“又喝多了吧，一身酒气，你们刘老板都快成我们这里的老主顾啦，话说，今天怎么没带女大学生过来？”女孩没有着急给我泡面，她饶有兴趣地边打听着八卦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讽刺。黑暗中的那张脸忽明忽暗，完全暴露在了台灯下以后，是一双正神采飞扬，聚精会神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按理说这家旅店我也来过几回了，交钱拿卡身份证都是我办的，可这么漂亮的女生，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呢？
我端着面慢慢走向黑暗的走廊时，女生正在哼着动听的歌曲，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入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