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利用周末休息的时间回了一趟老家，看望老妈。
到家停好车后，看到家门口，可华和老妈很急切地说着什么。看情形，好像是有啥事求老妈帮忙。而老妈似乎面有难色。
老妈在我们那个村子里被人称为“顺流太婆”。大意就是，因为老妈年岁大辈份高，而且老底子传下来的那些个规矩、套路，懂得比较多，所以村里人办个红事白事啥的，基本上都得来讨教老太太。而老妈也乐于助人，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可华是我同龄人，同村同姓的，按辈份来看，我是他的叔伯辈。可华回头看到我，就说了一句，“叔叔回家看老太太啊”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等我走到老妈跟前，还没开口，老妈便说，“他女儿今天订婚，请我去喝‘订婚酒’的。”
“好事啊！”我几乎没作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什么好事啊？”老妈白了我一眼，“订婚酒这么好喝的啊？喝了订婚酒，那以后各个‘步骤’你都得参加，各种各样的礼金、红包啥的一个都不能少。倒也不是在乎钱，钱不钱的，是小事。关键的问题是，这酒，‘味道’不怎么样啊。”
老妈向来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去评价村里的人和事的。也正是因为她的和善、“懂得多”、好说话，才赢得村里男女老少的尊重。
“可华的女儿？是在M国留学的那个吗？”我突然想到。但是不确定，所以问老妈。我们村，出国留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吧。大多数都在日本、澳大利亚等地。去美国留学的，也就可华的女儿和我侄儿两个人了。
“是啊，就是她。”老妈回答。
“年纪不大吧？我印象中好像比我们家ZT（我侄儿。注）大不了多少。怎么这么突然就订婚了？”有点疑惑。
“今年26岁了。虚岁。”老妈说，“今年不是疫情吗？所以整个上半年就没出去，在这里找了个对象。前几天听可华说，男的是JC袜业老总的儿子，家里挺有钱的。这不，整个上半年每天腻在一起，怀上了。于是就匆匆忙忙的办订婚宴。……”
老妈后面讲了些什么，我没有仔细听。我只关注一点，在我们老家那个大山里，“未婚先孕”那绝对是大忌，是会被人看不起的。不仅是女孩子，她的整个家族都会被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尽管现在社会相对比较开化，比较文明，但这一条似乎是整个村族的底线，约定俗成的底线。按理，可华的女儿，一个堂堂留M的留学生，是不应该做出这等在老一辈人看来绝对是“伤风败俗”的事情的。
“这么说来，这酒，你倒真不应该去喝。”如果这事真如老妈所言，那估计村里没多少人会去喝这个酒。山里人纯朴得如同一张白纸，但有一点，“什么事情不能做”他们还是很清楚的。跟规矩相冲突的事，就算打S他们，他们都不敢做的。这一点我确信。所以老妈要是去喝了这个酒，那就表明了老妈的“态度”。而这个“态度”明显与村族的底线相悖。
“是啊，所以可华可这么三番五次的来请我去喝酒。”老妈表现得很无奈。但看得出，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或许是穷怕了吧。”老妈不经意的嘟囔了一句。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女孩子的一条计策？我知道的情况是，从可华的爷爷甚至于更上一辈起，这家就很穷。特别穷的那种。现在虽说条件有所改善，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她女儿出国留学这事，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这些钱什么时候能还清？现在遇上这么一位金主，用“肚子里的孩子”来留住他，这无疑是一种绝佳的方法。——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可华的女儿，心思也太……了吧？！——但愿是我小人之心了。
这么看来，这个订婚的“喜酒”，老妈倒真不能随便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