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 星期六
清晨八点,我匆忙起了床,来不及吃早餐,就准备前往火车站。行李昨晚早已准备妥当,丈夫拎着我那沉重的旅行箱下了楼,然后把它塞到汽车的后备箱里。我两手都拿着包,女儿也起来了,她也坚持送我到火车站。我要赶九点多钟的火车,前往省城参加新师大的国培教育。
2013年冬季,我在新师大参加了为期三十天的国培教育。这次十分荣幸,我又被学校派去参加为期两个月的生物国培教育。
我这个年龄应该算是最大的国培学员了。学校还派了一位年轻的初中语文教师参加培训,不过她在新师大温泉校区,我在昆仑校区(老校区),她已经提前走了。
今天是周末,市区马路不太堵。到火车站,我拿了身份证,先去售票厅取票,丈夫把车开到检票口附近停好了车。广场外检票处的队伍已经排的很长了。女儿陪我进入了第一道安检铁门,她帮我拉着很沉的旅行箱,走了三四百米远,进第二道铁门时,要验身份证和车票,女儿挥挥手对我说:“妈,不着急,你慢走。”
我来不及与女儿道别,肩挎大包,手提两个小包,歪歪斜斜跟着人群往前挪动。同时,我还要腾出手来,把车票和身份证递给安检员。这时,心里真后悔带这么多的东西。进入一楼候车大厅前,所有行李还要再放在安检机上检测一遍,我又一阵手忙脚乱,才到一楼。
候车厅在二楼,上二楼没有电梯,这把人要整死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几件行李提到二楼,坐在候车室椅子上休息了二十多分钟之后,终于上了火车。
我坐的是一辆从南疆和田发来的火车,进入车厢就有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味道。我买的是中铺,下铺是一对二十多岁少数民族情侣。睡在我对面中铺的是一位包着头巾、穿着黑丝绒长裙的少数民族妇女。她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正在吃奶、一个孩子大概三岁左右,光着脚爬上爬下,不知道累。
我上铺是个中年男子,刚上来时,他就热心地帮我把最重的行李放到架子上。我心里挺感激,就与他聊了几句,还请他吃了一个香梨。他是甘肃人,长得非常壮实,在新疆打工多年,去吐鲁番转车准备回家。
对面上铺是个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高个子男士,根据衣着判断,像是个公司领导之类的人物,还接了好几个电话。
七个多小时的路程,实在无聊。六张床,除去两个幼小的孩子,三个汉族、三个少数民族,这真正体现了新疆独有特色: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上床的两位男士,大部分时间都躺着睡觉。我对面中铺带孩子的少数民族妇女,似乎很爱说话。她和我下床的年轻女人不停地在聊天,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想提醒一下她们,又害怕沟通不畅,给自己找麻烦。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特有的体味。我依在被子上,睡不着时,就悄悄观察对面和下铺的这两个妇女。
我对面中铺的少数民族妇女,年龄大约不到三十岁,个子高,鼻梁挺、大眼睛,长得很漂亮。虽然生育了两个孩子,还没怎么发胖。可能是旅途原因,脸上皮肤显得非常干燥。她穿着黑色过时的金丝绒的连衣裙,包裹严实。我穿的长袖T恤,感觉车厢里又闷又热。
她有两个孩子,大的这个孩子,很瘦,剪的短发,穿着毛衣,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爬上爬下,光着脚在车厢里跑来跑去,非常顽皮,她母亲基本上也不管他。
母亲去上厕所时,她(他)就偷偷解开包婴儿的褥子,熟练的给婴儿换尿不湿,我都惊呆了,真是小看这个孩子了。婴儿没穿裤子,白胖胖的小腿朝空中乱蹬。这个婴儿特别爱笑,这个大点的孩子猛扑到婴儿嘴上,夸张地不停地亲吻这个婴儿。婴儿躺在那里,嘴被堵了,很不舒服,也只好认了。我担心那个娇嫩吃奶的小弟弟,承受不了这么粗暴、热烈的爱。几次想提醒一下,但是也觉得他可能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送给光脚乱跑的孩子一包点心,顺便与她母亲交流几句。她只会说简单的汉语。她说一个孩子三岁了,另一个才五个月。下床的少数民族女孩问我汉口在哪里,我告诉她在湖北。她拿了带孩子妇女的一张火车票,让我看并告诉我,孩子妈妈要带孩子去汉口找丈夫。原来,她们也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
带孩子的妇女要在吐鲁番转车,我看着床上那个婴儿和满地乱跑的孩子,还有一个超级大的没有轮子的旅行包,心里不由替她担心。到了吐鲁番站,她一人拖儿带女,还拉着一个巨大行李箱下了火车。不久,她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旅程,大部分时间,我在似睡似醒中度过。火车快驶进乌市南站前,考虑到所带行李太多,我给表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火车站接我。
下了火车,在乘BRT前往新师大的路上,我问了表哥的近况。这两年,他和表嫂一直在家里忙着带孙子。最近,表嫂的妹夫得了肺癌,他经常去照顾。
“没得办法了,在家里熬时间” 他摇头说。
到了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我先去成教楼四楼报到,表哥在楼下照看行李。
班主任李老师给我发了学习手册、四百四十元伙食费、学员证、饭卡等,然后让我去八号楼办理住宿。我看天已经晚了,就让表哥先回去。
我拎着沉重的拉杆箱,到八号楼前,正准备上台阶,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抬头一看,原来是吐鲁番的候老师,前年我们一起培训的同班学员,她正要出去办事。
我拖着行李进了宿舍楼,进楼就看到有许多学员在宿管窗户前排队,一位个子不高,也在排队等着安排宿舍的学员,问我是不是生物班的,我说:"是",她说:"我们开一个房间吧" ,有人这么热心帮我排队,我当然同意。
我们就住进同一个房间,她就是来自新源县的陈老师。等我把行李箱提到四楼宿舍时,胳膊快累断了。当天领了被子、褥子、暖壶等,再跑到餐厅办了饭卡,匆忙吃了晚饭,就回宿舍了。
宿舍朝北,不大,摆了四张高低床。床下面是书桌,书架,可以放电脑,写作业。
我一个人,出了校门,去马路对面的一个小超市,买了两个塑料盆、毛巾等生活用品。
翻到上床去睡觉,对年轻人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五十岁的我来说,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晚上得去公共卫生间,洗漱的热水,要拎着暖水壶下楼走到餐厅边的水房里去灌。就这两点,让我感到生活不太方便。想一想,既来之,则安之。
晚上临睡前,我把宿舍其他三位老师的电话号码存入手机。四个人中,我年龄最大,最小的是音乐班韩老师,她才二十七岁。
2025年1月6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