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记 24 魔鬼的牧师

魔鬼的牧师是理查德道金斯的一本随笔集,“魔鬼的牧师”一词,首先由达尔文于1856年提出,指的是“为进化和自然选择辩护,反对上帝创世论,坚决主张无神论的人”。道金斯以此自居,高举科学大旗,倡导无神论,堪称坚定的进化论者。全书由道金斯历年发表的杂志文章、书评、感谢词、悼文、信件等组成,分为七个部分,分别专注于某个主题,而贯穿全书的思想,正如道金斯在前言介绍中所说,“科学是生活乐趣的源泉”。整本书没有什么大的逻辑框架,只有他的一些碎片化的看法,感想,是一本比较轻松的读物。

《科学、遗传学和伦理学——给托尼·布莱尔的备忘录》一文中,道金斯提供给了我们另一种寻求答案的途径:“科学没有方法决定什么符合伦理。这是个人和社会的事。不过,科学可以厘清提出的问题,可以消除让人困惑的误会。这通常上升到‘你不能两全其美’这种有用的辩论方式。”比如,对于堕胎问题,道金斯将人类胚胎连续体与人类与其他物种的进化连续体相比较,说明“伦理道德的基本原则不该依赖偶然发生的物种灭绝”,因此“科学不能告诉你堕胎是否等于谋杀,但科学能够警告你,如果你觉得堕胎等于谋杀,而杀死黑猩猩不是,你就前后矛盾了。你不能两全其美。”再比如对于克隆人的问题,“科学不能告诉你克隆一个完整的人是不是错误。但是科学可以告诉你,多莉羊式克隆体是年龄不同的同卵双胞胎之一。……如果你打算反对克隆人类,你一定不能诉诸‘克隆人不能是完整的人’或者‘克隆人不能有灵魂’之类的观点。科学不能告诉你任何人是不是有灵魂,但是它能告诉你,如果普通的同卵双胞胎有灵魂,多莉羊式克隆体就有。你不能两全其美。”道金斯将道德伦理的价值判断从宗教手中解放出来的意图相当明显。他对宗教的批评总是很尖刻,比如批评创世论平庸无趣缺乏想象力,但这可不意味着他对非宗教的一切要更温和,书中对于各种伪科学,诸如星座、占卜、顺势疗法,他都给予无情的讽刺。而在批评起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们(利奥塔,博德里亚等等)对科学术语的滥用上,道金斯也是毫不留情。甚至于,他连自己的同行,美国生物学家斯蒂芬·古尔德也没有放过。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在批评了古尔德后,他与古尔德依旧是朋友。最有趣的可能是道金斯与《银河系漫游指南》系列小说的作者道格拉斯·亚当斯的挚友关系。他们的相遇始于文学,但最终让他们成为朋友的是对科学的热忱,道金斯是从生物学家和进化论者的角度,而亚当斯是从一个小说家和爱好者的角度。也许这能让认为道金斯冷漠无情、高傲又自负的人稍稍改变下看法。当初《自私的基因》出版后,很多人、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对道金斯的理论感到害怕,我们居然只是基因的容器,进化竟然是如此野蛮却又效率低下的事情,人类社会的争斗与残杀并不比黑猩猩的更高级。但很多人恐怕并没有认真阅读《自私的基因》末尾的那段,“我们的大脑已经和我们的基因分开并足够独立去反抗它们了……我们每一次使用避孕套的时候就是走出了反抗的一小步。没有任何原因去相信我们不能够进行更大的反抗。”而在《魔鬼的牧师》中,道金斯将这个观点进行了扩写和发展。在《魔鬼的牧师》《什么是真理?》、《活在危险之中的乐趣——昂德尔公学的桑德斯》等篇中,他告诉我们,关于“我们为什么活着”、“人生有什么意义”这样的问题,除了传统和宗教外,我们依旧有其他寻求答案的途径。而这个途径,就是通过进化生物学,认识到“在这个地球上,只有我们,能够反抗自私的基因副本的暴政”。“魔鬼的牧师也许会这样总结:挺起胸膛吧,两足猿人。也许鲨鱼游得比你快,猎豹跑得比你快,燕子飞得比你快,卷尾猴爬得比你快,大象比你力气大,红木要比你经久耐用。但是,你拥有最大的天赋:理解那无情冷酷的、使我们存在的进程的天赋,厌恶这进程含义的天赋,富有远见的天赋——这与自然选择笨拙、短暂的方式截然不同——还有包容整个宇宙的天赋。”

作者在这本书中也批判了那些利用科学行骗的人,《水晶般的真理和水晶球》一章深刻地揭露了行骗行为,那些人用所谓的科学理论为水晶球穿上了更加华丽、神奇的外衣,水晶球可以“被设定程序”,投射出能量,传递给周围人,然后水晶产生正能量磁场,包围屋内每个人。很多人会被这种所谓的“科学”表述所蒙蔽。但本文行云流水般证明了这是伪科学。当我们听到或看到像水晶球具备特殊功能的谬论时,我们不妨想一想下面这段话:以科学的方式正确理解的真实世界,是绝美的,永远有着无穷趣味,值得投入一些真诚的努力,来正确理解而不被虚伪的奇迹和堕落的伪科学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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