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似一位老者,一边催促你长大,一边提醒你不要忘了走过的美好。
关于儿时,我和我的学生有不同的快乐。他们的快乐是可以玩游戏,看电视,是可以小伙伴不收任何约束的玩上一阵.....而我的童年快乐跟泥土有关,跟小溪也有关,更跟采茶有关。
跟妈妈打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去采茶。这一两年,采茶这件事情搁在心里总没做的成。三月接近尾声,气温慢慢回升,家里的茶树应是在等待着采茶人去了。老家产茶,我家地里也有茶树,虽不成行,一株一株像要分家似的。但采起茶来,别有一番快乐。小学初中阶段,五天、十天的还能回一趟家,因而那几年每年我都是要去赴约的。清明节前后,妈妈就开始了一年的采茶工作,不上学的日子里,我背上妈妈特意给我做的小背篓,母女两一前一后奔向目的地。
嫩嫩的茶叶在老茶叶的呵护下,逐渐成长。最先冒出的嫩芽是头茬茶,也是最好的茶。妈妈称之为“白毛尖”,因外形像箭尖,全身长满白色的毛毛而得名。这种茶喝起来最清香,卖起来价钱也最贵。它生长的速度可容不得妈妈一边唱山歌一边采,那小小的茶叶,吸引了所有采茶人的时间,那是不容错过的希望,虽然忙碌着,但是很快乐。妈妈采茶的经验很丰富,手也很灵活。她一只手拉着一枝茶条,另一只手则像啄木鸟啄虫子搬,大拇指捏着食指的第二指节,将茶叶的根部放在食指第一和第二关节处,轻轻一恰,茶芽就断了,然后顺势将它放进手掌中。我眨眨眼的功夫,妈妈的手掌心就被嫩茶叶塞满了。手往肩上轻轻一扬,手一松,茶叶就都乖乖的进了妈妈的背篓。我也学妈妈,一只手扯下一枝茶条,另一只手开始快速的采茶,眼睛虽然学会了,手却不听使唤,摘下来的并不是什么茶叶,而是一把老叶子,好不容易摘下点茶,我的小短手往后一扬,茶叶都纷纷落在了地上。看的我好不生气。不一会儿的时间,妈妈背篓里的茶叶高了起来,而我背篓里却不见长。因为不会采茶,往往我采过的枝条妈妈还要重新再采一次,这样才不浪费。
采茶是件有趣但也很无聊的事情,那时的我并不能指望每天能采多少茶叶,妈妈把我带着只不过是这样既不耽误采茶又能把我带在身边。在没有丰富的玩具的时候,在没有多少小伙伴的时候,我也乐意跟这妈妈一起去采茶。妈妈采的认真的时候,并不能时时注意到我的去向,我像个采花大盗,这株茶树下转一圈,采两根茶,又跑到另一株茶树下采两根,什么时候跑累了,就坐在茶树下,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等着妈妈想起我来,我已经酣然入睡了。任凭妈妈扯着嗓子喊我,我也不醒。几乎逼的妈妈跑遍整个茶树下,才找到我。一看我,睡的死死的。
在每周可以回家的日子里,每年我总能赶上一次采茶,后来一个月回一次家,半年回一次家,就再也没采过茶了,采茶成了妈妈一个人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茶树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一年一年,冬去春来,而妈妈却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脸上有了皱纹,心里还多了许多牵挂。
我不懂茶,也不会品茶,但是妈妈做的茶叶喝起来却是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