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剪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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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 【历史仙侠】仙旅三国 （64）
（65）诏令
而当梁女莹见到赵嫣所扮的那叫做“燕儿”的侍女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暗道天下竟还有这般丑陋的女子，猜忌与疑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皇帝怎会在此藏了个丑八怪，那可真要滑天下之大稽了。
反而还对燕儿生出的几分亲善之意，一反常态和气地向燕儿询问着此地是何处，何人居住于此等等，若是旁人回答她定然要存着三分怀疑，可从这丑婢口中说出之话梁女莹只觉得句句是真，毫不见疑。
当赵嫣初次见到梁女莹之时，也偷偷打量着她，“这就是志哥哥所说那梁氏皇后吗？她虽长得不甚好看，可待人却也和善，看我扮成这个丑样子，她身为皇后之尊也不厌恶，还向我问东问西的，志哥哥所说她如何跋扈蛮横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可赵嫣又怎知梁女莹那时心中所想，她生性良善，连他人所说的“坏人”她也总觉他们身上亦有其温良的一面，便又向梁女莹多看了几眼，自己还有些窃喜。
因为女人不管老少，总爱与别的女子比比容貌，何况这梁女莹也算自己的情敌，虽知刘志并不爱这皇后，可难免有些喝醋，不自觉就和梁女莹较量起来，相较之下结果自不用说，心中略略得意。
梁女莹见赵嫣眼睛时而看着自己的脸倒毫不见怪，只以为这丑女多半原是乡野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初见皇后觉得好奇便多看上几眼。若换作平时，只因自己生得脸盘平圆，未当皇后前最恨旁人这般恣意妄为地端详自己，此时却极为大度地对那“燕儿”毫不计较，心道自己可是比这丑婢美上数倍。
而后梁女莹得知此处原来是刘志在侯府中的所居，竟有些恍然之意，再后还与这“燕儿”唠开了，听着这丑婢傻里傻气的话音也觉有趣，更问起了刘志平日来侯府都做些甚么，喜好甚么，爱吃甚么。
赵嫣只觉这些事亦不是甚么隐秘，便索性知无不言地向这位情敌诉说着，心中又有些奇怪，“她身为皇后怎连志哥哥的喜好都似一无所知。”
赵嫣只见自己眼前梁氏皇后听得认真，倒真似对刘志情真一片，否则又怎会费这心思去问询这些。只是刘志心中只有她一人，便容不下旁人，不禁便生起一些对梁女莹的惋惜之意，便多说了一些，直到刘志追到门外听到两人交谈之声。
刘志却在一旁神游天外，竟想起了自己与赵嫣的初见之时，那时赵嫣一身蓝装，如出尘仙子，再见到赵嫣面容更是惊为天人，自己便对其一见不忘，竟念兹在兹地跟着想要再见她，最终还强拉着她奔逃，才“死缠烂打”地问出了少女姓名……
“我怎会想到这些？”原来刘志看到赵嫣扮成这丑样子，不禁便将平日的赵嫣与之对比，“‘想是奴婢生得实在太丑，陛下看过奴婢一眼便不想再记住，便更不曾过问奴婢的名姓，陛下自是不记得奴婢了。’”蓦地方才赵嫣的话语一下浮现在刘志心头。
“昔日嫣儿如仙子，我便不顾天子之仪，作那登徒浪子之态，只想一心讨得佳人欢心；而今看到这燕儿，却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想，自更不想记住她，更不会问其姓名。
可燕儿就是嫣儿，她俩本是一人，刘志啊刘志，难道你真的只贪恋的是嫣儿的容貌吗？”想到此处刘志只觉脸上火辣，羞愧不已，原来正是因此才引得赵嫣拐弯抹角地揶揄自己。
“好啊！你这新婚媳妇这般变着法地数说你夫君，看我过后怎么收拾你！”嘴上浮出一抹坏笑着望向赵嫣。
正当屋中几人各想各的心事，却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唤，“燕儿，珮儿，让你们给少爷收拾个屋子也这般拖拖拉拉的，夫人唤你们过去呢！”刘志听出这话声正是明芳姑姑，连向屋外迎去，随即赵嫣和其他婢女也跟在梁女莹身后出来。
“哎呦，少……陛下，皇后娘娘都在这啊，奴婢问安。”说着便向刘志跪拜，刘志连忙扶起，明芳姑姑瞅向一侧的赵嫣，赵嫣也报以一笑。原来这“燕儿”便是明芳姑姑的杰作，就连刘志也不知，明芳姑姑是一个妆容圣手，博园贵人初嫁侯府时，便由明芳每日变换着各种粉饰让侯爷对美妇迷恋不已。
当美妇得知皇后来府，心中便已想好了如此对策：虽说若将赵嫣藏起，皇后也未必能发现，可只怕万一，若梁女莹真找出了赵嫣便大事不妙。想到明芳姑姑的妙手，美妇嘴露微笑，便叮嘱明芳去给赵嫣收拾妆容，再换上侯府婢子所着衣饰。
明芳姑姑真不愧此中能手，只因赵嫣生得实在绝尘艳艳，一般装饰实遮掩不住仙容。只能委屈赵嫣，从伙房中拿出白面，以水和之，贴在赵嫣脸上，又一顿又捏又搓，这才弄出这坑洼起伏的圆脸，还觉不够，又拿出胡麻籽嵌在面中，便成了一脸麻子，真如一张胡麻大饼。
又找了些棉絮塞在赵嫣的衣服中，赵嫣少女本个子不高，如此真成了个矮矬胖子，赵嫣最初看到自己这般相貌也是吓了一跳，内心哭笑不得，可如今只能如此。两人才将将弄好，便听见远处脚步声响，正是梁女莹走来，明芳姑姑从后门溜走去回禀美妇了。
刚一开门，梁女莹便迎面遇见了这“燕儿”，接着便是刘志赶来，还好这一切皆有惊无险，刘志只觉一切还恍若梦里。梁女莹见自己此番查找一无所获，只道皇帝真是为了自己母亲尊为太后之事奔忙，再在这府中多做逗留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起身出门要向美妇告辞了。
刘志让梁女莹先行，自己却偷偷溜到赵嫣身边，在她臀后轻轻拧了一下，又在其耳边迅速低语了一句，“以后再拐弯取笑夫君可不似这般惩罚了。”语声中却尽是喜爱。赵嫣轻哼一声，冲刘志做一个鬼脸，两人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赵嫣心知刘志又要回宫了，不知几日后方再能与夫郎相见。
那情投意合的新婚夫妇间的依恋真要比蜜还粘，石还坚，如胶似漆、水乳交融，心里哪容得下一刻的分离，真个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可赵嫣知道，他的夫郎是天子，须以百姓为重，以他二人的将来为计，这才忍下这千般的不舍，不向刘志再望一眼。刘志也看着赵嫣，久久不忍离去，可见赵嫣此举，早已明白了爱妻欲要自己暂舍儿女私情、以天下为先，为长远而算，两人心意早已想通，不言自明。
刘志狠了狠心，亦不回头，随着梁女莹去向母亲辞行，他心中此时竟已想出了一条诏令，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落到圣旨之上，只待明日施行。
翌日，大汉皇帝诏，“孝廉①、廉吏皆当典城牧民，禁奸举善，兴化之本，恒必由之。诏书连下，分明恳恻，而在所玩习，遂至怠慢，选举乖错，害及元元。
顷虽颇绳正，犹未惩改。方今淮夷未殓，军师屡出，百姓疲悴，困于征发。庶望群吏，惠我劳民，蠲涤贪秽，以祈休详。
其令秩满百石，十岁以上，有殊才异行，乃得参选。臧吏子孙，不得察举。杜绝邪伪请托之原。令廉白守道者得信其操。各明守所司，将观厥后。”
意思是为，“身具‘孝廉’之名者及廉正官吏，皆应守土牧民，禁止奸邪、推举真善，兴旺教化的根本，从来都是由这里开始。从前诏书连连下达，讲得恳切悲悯，郡县乡里上下却轻忽怠惰，选拔推举的官员乱七八糟，不得民心，祸害百姓。
近年虽然略有些改正，却还没深切地吸取教训，痛改前非。现在淮夷的寇盗没有消灭，讨伐的军队去了一批又一批，弄得老百姓疲惫憔悴，陷于当差的苦楚。朕希望上下官员，加惠于民，蠲弃洗涤贪污浊秽，以期得到幸福吉祥。
现命令官秩满百石，任仕十年以上，有特殊才华和行举之人，才得参加选拔。有贪污贿赂行为官员的子孙，不得荐举。杜绝邪祟虚伪的根源，让那些廉洁清白、坚守道义的人得以伸展他们的节操。上下应穷尽责守，朕将考察汝等日后的表现。”
①孝廉：汉武帝时设立的一种察举制度，考上者得“孝廉”头衔，孝廉取“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之意，后为东汉求仕者必由之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