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03 死里逃生

你是多大开始学会骑自行车的呢?

我是24岁,来日本读研的时候,为形势所迫才开始学骑车。

因为,那次死里逃生,让我患上了“自行车恐惧症”

我5岁的时候就已经会骑车子了,只不过骑的是三轮车。

那个时候,刚会骑,特别爱骑,到哪都想骑。

记得有一天晚饭后,我和母亲出门买东西。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威风凛凛,我越蹬车越来劲,一直骑在妈妈的前面。

突然,感觉越登越轻松,速度越来越快, 母亲突然回过神来,大喊:“快停下,下坡——!”

但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速度越来越快,前面就是一个路口, 这时候突然一辆卡车横窜出来,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一声惨叫, ”砰“的一声,我和自行车双双钻到了车轮底下。

母亲慌乱地冲过来,

急急忙忙把我从车轮里拽了出来,

汽车司机也跑过来,一脸惨白,结结巴巴地问我伤到了哪里?

多亏那个时候,我又瘦又小,身体轻薄,只受了皮外伤; 也多亏,那个地方是事故高发路段,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也多亏那司机恰巧住附近比较有经验,提前降低了速度。

母亲吓得哆嗦发抖,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想忘记,偏又总记起, 此阴影挥之不去。

从那以后,我有了“自行车恐惧症”,自行车,既不敢骑,也不敢坐。

上了小学5年级时候,有个好朋友经常放学后一起玩, 她会骑车,骑得非常不错。 每次出去玩的时候,她骑车,我走路,我们都觉得彼此步调不一致。 她总劝我上车,骑车带我。

我三番五次做心理斗争,每次想到车子就手脚发软,手心冒汗,自己实在没有胆量。

那个时候,自行车是主要代步工具,不能坐自行车真的很麻烦。

父亲尝试着带我,把我先安排在车后座,我把住车座,等父亲上来后我再搂住父亲。但是父亲骑上来那一瞬间,车子总要略微倾斜,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害怕极了。而且自己坐在后面,感觉四面八方 毫无依靠,处处危险,浑身发抖,我坚决不肯坐。

说来也巧,就在父亲尝试说服我去挑战坐车的时候,有一天,父亲骑车去学校接姐姐,路上姐姐不小心把脚伸到车轮子里,把脚扭伤了。看着姐姐红肿的脚,我以前努力克服自行车恐惧的勇气,烟消云散。

过了许久,父亲又开始尝试让我适应自行车,这次,父亲没有骑,只是把我放在前大梁上,这样我可以双手把把,正视前方,和周围左右的各个方向,坐在爸爸壮健的臂弯和宽广胸膛围成的空间里,安全而宁静。

每次父亲都哼着各种校园歌曲,有的时候是口哨吹歌,歌曲舒缓,明快,如浮云略过身畔,带走片片阴影。

爸爸就这样不停地试着用车推着我,房前屋后,周边邻舍。

我渐渐开始不抵触自行车了。

然后,父亲尝试着让我坐在前大梁带着我,在车少地平的马路,缓缓地,边骑边唱。坐在父亲强壮的臂弯里,倚靠在温暖胸膛前,微风拂面,歌声轻扬,美丽得像黑暗不曾有过。

渐渐地我又开始接受自行车。

父爱如光,

再浓的黑暗都能驱赶得片甲不留。


忠华@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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