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村里面,真的在村里面,一共有2排房子,八九间教室。
如果这里不是一所小学,我猜这块地一定是一块打谷场。不大,只有三面有围墙,做北朝南,南边的一面没有墙,一片空地,空地南边是一片池塘,最妙之处是池塘边有很多老柳和柳树根。我最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在这柳树根洗刷鞋上的泥,大家都这么干,柳树根就是水面,老柳树很老,根系发达,虬状扒满塘边的泥,只见树根,不见泥。大家都喜欢在这里玩水,然后上课铃响起,从河边到教室的空地上很是泥泞,其他没有洗鞋泥的小伙伴见了就取笑“噢,赶快把脚扛着走啊,哈哈哈”。那响亮的笑声到现在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但我没有一下子明白是什么意思,高年级的堂姐也取笑我。然后我懂了,我觉得他们好活泼好得意啊。我默默的走回教室,然后下课还是跑来洗鞋泥,去教室还是脏。
学校东边围墙外面是一条小沟,大多数时候没有水或者只有几个水洼子,里面长着一丛一丛的植物,说不上名字。沿着沟畔是一排歪歪的树,据说叫棠梨。我上学的时候是秋天,有时候中午去学校早了,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在这树边玩,堂姐还骗说这是梨子的亲戚,叫我吃。我一看跟手指甲盖那么大的梨子?用牙试探着咬一下,哇,好涩啊。呸呸呸!
堂姐是我二伯家的,也不知大我几岁,至今不知。她读四年级,我读学前班,因为我太小,我母亲特别托她多照顾我,中午上学时,我早早的跑到二伯家等她带我走去学校。这大约是我早期的跟班履历。
天冷的时候堂姐喜欢织手套,我看了羡慕不已,我又不会,我恳求她给我织一副半截手套,她说她没有毛线,我说我家有。我中午吃过饭,趁母亲去刷碗,爸爸不知跟谁聊天,我悄悄的进了他们的卧室翻箱倒柜的找出母亲在织的毛衣,拿走了一个小团的毛线,上学路上给堂姐,堂姐说少了恐怕不够。我说,那就先织一只吧,一只够吧?堂姐说够。我心里清楚,已经拿了一次毛线,估计拿不到第二次了。但是过了几天,不光拿不到第二次毛线,被母亲发现了,问我是不是我拿的,我死不承认 ,最后被屈打成招。但是她叫我去要回来,我是死活不去的,这件事不了了之。
春天的时候放学回家路上,有一天,堂姐说我带你去做好玩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跟别人说,你爸妈也不可以。我点头。
我们村附近有个部队的营房,从前我就知道天天听着号长大的。部队和老百姓的地一墙之隔,堂姐带着我和另外一个姐姐带妹妹找了一个小门,进了部队的菜地,挖了喝多菜苗,我不认识那是什么,美滋滋的帮我堂姐用外套兜着。满手的泥,初春的菜地只有一些稀疏的苗才长出来,土地松软细腻,黑褐色的。四周有围墙也围栏,围栏上是前一年枯败的植物枝蔓。这个时候要到12点了,看不到一个士兵,我们偷偷摸摸的挖了苗回家了。这是一次偷的行动,非常惊险,刷新了我的三观五常,我不敢告诉我爸妈。我从此埋了心事,大约是知道这个做法好像不对,可以堂姐又没说不对啊,内心充满了纠结,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好,放佛人生有了污点,没有像之前那么坦率了。
堂姐家住在村东头,村最东的一家有个跟她一样大的姐姐,和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妹妹,和我同桌,我们是两个阵营时合时分。她们两个大的吵架的时候,我们两个小的也要不理对方,放佛有什么仇似的。可是我憋着几天不理这个同桌,两个姐姐又和好了,我只好又跟同桌和好了。这个女同桌叫红霞,我们班的桌子不够用,我们是三人一张桌子挤的。还有一个是男孩叫黄国武,他是另外一个庄子的人,但是他也有一个姐姐,也在我堂姐那个班。黄同学还有一个哥哥呢,我可羡慕他了。
虽然我很小,这一年是五周岁读的学前班,但是我也有许多心事啊,有时很忧愁,外面的世界和父母原来告诉我的有一点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