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为你读诗》是周涛读的,诗的名字是《人世间最美的图景》,专为中秋而来。诗的内容极好,我也读了两遍:
“月光照耀桂花、月季的时候,拂动千山万里,也照耀窗前的玫瑰,和餐桌前剥石榴的你。晨时不言不语的你,眼睛中有潮汐的你;云霓一样,猫行阶梯一样,牵引我的心。那是人世间最美的图景:越过曙色、薄暮与星光,还在遥远的途中,我便深深期待着你。”
我喜欢明月,桂花,和石榴,茶酒,还有一个自己相遇。月色朦胧,桂花传香,石榴沉沉挂在枝头,月下有热闹的人,有孤独的人,他们以月饼和月光为引,将思念从心底剥开,坦在这夜里,记忆复燃,无论咫尺天涯,亲的人,和爱的人,都在哪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与过去的车马慢,日子慢相比,我们的确有朝发夕至的幸运。在生活里,我们都在疾速前行,却也是处处为家的浪人,但月的光芒,会给所有路上的人以慰藉,拨动心弦,拂动千山万里。期待重逢的心,奔着圆满而跳动,饮一壶月光,胜却人间无数。
越过曙色、薄暮与星光,你们是不是也来看我。小时候你们就是这样陪我:小方桌上摆上大月饼,苹果和梨,毛豆和花生,祭月。奶奶会为孩子们祝祷,求月奶奶,不让我们长疮害疥。她神情肃穆,小土院里映着烧纸的红光,仪式隆重。之后分吃月饼,我总是拔出里面的青红丝,寻找为数不多的冰糖,塞进嘴里,嘎嘣作响。
萧红在《中秋节》里写,“这以往的事,在梦里关不住了。”莫名觉得当下情形,正是如此。昨夜不知怎的,梦到雪天雪地里。冰面苍茫,我用手指叩动,惊动了黑夜里卧在冰雪城堡里的北极熊,它们朝我奔来,我跑,一路呼喊,没有人烟。又是在危急关头,我醒了,因上火发了炎的喉咙有切割的疼痛,不能吞咽口水,出气如火,一点即燃。即使夜半,朋友圈里亦是灯笼高挂,祝福声声。我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里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早上起来,佳节遇上好天气,总不能精神倦怠。于是喝一大杯中药颗粒,再吞咽几粒药子,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给爸爸打电话,言语轻松。但愿爸爸没有听出来我喉咙嘶哑,不然还是担心。整整家里的卫生吧,很久没有清理了。于是拖地,抹桌子,安置杂物,看家里一片洁净,心里敞亮许多。去菜市场买了鱼,买了鸡,因为有客人来。觥筹交错间,我只吃几块白萝卜,几口青菜,便意兴阑珊,昏昏欲睡。
“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说的,我十分同意。不要觉得平凡的一生容易过,要知道,也需用尽了全力,方可平安度完。像这样的中秋节,也需怀了一点敬意,一点追忆,一点期盼,一点平常心,把它迎来,再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