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从前慢》也算是⽕遍了⼤街⼩巷。
“从前的⽇⾊变得慢
⻋,⻢,邮件都慢
⼀⽣只够爱⼀个⼈”
记得⽊⼼在讲⽂学的时候曾把历史分为古代思⽆邪时代、现代思有邪时代、当代邪⽆思时代。
⽊⼼先⽣的成⻓轨迹坎坷、充斥着伤痕,⽆怪说出这样让⼈⼼疼的字句。
第⼀次读⽊⼼,是在《⽂学回忆录》并未正式出版前,于⽹⻚上不经意浏览的:
“哀愁是什么呢
要是知道哀愁是什么就不哀愁了
⽣活是什么呢
⽣活是这样的
有些事还没有做
⼀定要做的
另有些事做了
没有做好
明天不散步了”
那时的我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第⼀次感受到充满砂粒感的⽂字和⼈⽣的戚戚正是源⾃这段⽂字。那时还不识得⽊⼼其⼈,只觉得这是个让⼈⼼疼却⽣怕我之怜悯折辱了他的灵魂。奇异的敬畏感。
后来,拜读了其弟⼦陈丹⻘的听课笔记汇编—《⽂学回忆录》,我便倾倒于其才学、⻛⻣了。
有⼈问他:“你是流亡作家吗?”
⽊⼼回答:“不是,我是散步散得远了,就到了纽约。”
在纽约期间给⽂⼈雅客沙⻰式的讲学,其⾳容笑貌就凭借这本《⽂学回忆录》粗浅得勾勒在读者眼前。诚如所⾔,他在品评中外⽂学时,也像是⼀位过客⼀样,恬淡的步⼦、清浅的⽬光,狂⻛骤⾬亦或云卷云舒都不能勾起明镜台的⼀丝波澜。或许,对他⽽⾔,⽆论⽂学,亦或⼈⽣,都只是⼀场散步吧……
所以梁⽂道说,看他的⽂字看不出时间和地点。仿佛在现实之外的另⼀维度。
⽇复⼀⽇,我拜读了越来越多⽊⼼先⽣的⽂字,听闻了越来越多⽊⼼先⽣的故事,却越发觉得⾃⼰的⽂字更像是个“⻛雪夜归⼈”。不怕说来贻笑⼤⽅,这是我少年时对⾃⼰的定位与评价,没想“⼀语成谶”,哈哈。我当时这样写:
“我想我只是个⻛雪夜归⼈。
我来,你不⽤迎,
愿以浊酒⼀杯温暖我便是极⼤恩情。
我⾛,你不⽤送,
⽩茫茫⼀⽚真⼲净才是我的远⽅。”
现在读来还有⼏分矫情味道,没法,我到现在也是个⾚裸裸的少年⼈啊。 私⼼爱着先⽣这份三⼗六度七的有礼与疏离。
但先⽣绝不是冷峻⽆情的。
陈丹⻘先⽣讲过⼀件⽊⼼先⽣的轶事:
⼆战后的欧洲,到底还是颓唐了。眼看着威彻斯敏斯特教堂的名⼈墓碑全都嵌在⼤理⽯地⾯上,任由游客的⽆数鞋与脚⾛动踩踏,先⽣脸⾊发⻘:“岂有此理!”他惶恐地对丹⻘先⽣说:“怎么可以这样!”惶急的样⼦,街⻛吹起他的⽩发,像个孩⼦。
先⽣有张照⽚,当时正坐在⻜往伦敦的⻜机上,望向窗外,眼光深沉,⼿⾥举着⼀⽀烟……
那是我最喜的⼀张照⽚,那是我最敬爱的⼤先⽣。
先⽣辞世已九载,我不知魂灵何在,我不知我那时间的浪漫假说是否荒谬不堪,我仍是⼀粒红尘,拾遗天下先⽣存在的点滴,追逐先⽣⾛过的道路,祈盼有天能在先⽣的故乡乌镇留下我的乌镇故事…